“还好。”韩潇潇低着头轻声道,“没关系的,哥哥。”好乖,好可爱。楼离伽盯着她想。此次借去的十万大军就当一部分聘礼,等岳国新帝上位,他就带着万两黄金与南疆盛产的稀世药草去提亲,将人风风光光娶回来。韩潇潇也抬头看他。心里想的却是,她受不住了。与其彻底沉沦后被推开,不如趁着现在自己走。她要离开。雪停的第一天,她随着十万大军共同踏上了征程,没告诉任何人,就连古罗也被她支开。找个人替她打掩护不难,南疆的一切她都已安排妥当。离开前,她给楼离伽写了一封信表白心际,却没告诉她自己去了哪里。她走得决绝,只带走了楼离伽送的那块玉佩,就当留个念想。身后是万顷渺无边际的高大原林,从这里望过去,能看见王宫的一角,她生活了许久的地方。那里有她的牵挂,她的舍不得,放不下。悠远的号角声传至天际,将士高声而喝:“启程——”韩潇潇放下帘子,眼角掉下一滴泪。长路漫漫,此去也不知还能不能相见。镇南关就在南疆边境线,十万大军披星戴月,总算在限定时期内赶到了地点。看到故国风景,韩潇潇焦躁的心情总算得以缓解。若是没记错,镇南关原属长安侯,现在应当是顾珊的地盘。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大军势如破竹,直入京都,而她心忧姐姐的安危,早早便与季白檀一同回了京。随后便是新帝登位,改朝换代,韩素红妆大嫁,当了母仪天下的皇后。成亲前夕,韩素问她与楼离伽如何,她心脏倏地一空,仿佛落入了寒潭。原来她以为的放下,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日月星辰转了几轮,一晃便到了初夏。韩光依旧有忙不完的政务,周宁也依旧醉心佛道,前些日子甚至与赵姨娘一同去了陀山参佛,许久未归。也不知这两人的关系何时变得这么好了。初荷忙于经商,也不在此处,于是偌大的丞相府便失去了可以聊天的人。闲暇之下,韩潇潇便经常去往宫中找姐姐,守卫也不拦她。韩素在凤栖宫过得快活自在,她便也放下心来。燕国近期进贡了一株奇花,华丽非常,但只开在夜晚。韩潇潇赏完花回到相府,漏钟竟已到了亥时末。漆黑的堂屋没点灯,下人们大多已经睡了,只剩几个守夜丫头站在外面打盹,见到韩潇潇的那刻,她们又瞬间清醒。韩潇潇心疼她们:“困了就去睡吧,外面有人守着,不会出事的。”那几个丫头感激地冲韩潇潇道了谢,而后便一溜烟跑了。
木门嘎吱一下被推开,周遭蝉鸣阵阵,唱着重复单调的曲子。然而,当她转过拐角,瞳孔却骤然一缩,连带着动作也僵了下来。前方坐着一个男子,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像是等候多时。他有一双烟紫色的眼睛。-------------------- 番外一:小尾巴(七)====================================心脏一阵一阵地跳动起来,闷重有力,震得她胸腔发疼。那双脚像生根似的扎在原地,一动都动不了。埋在暗处的思念张牙舞爪,欲图拉她入泥潭。过往编织成一张带刺的网,将她束缚其中,她每每呼吸一回,便被刺痛一回。半年未见,楼离伽变了很多。至少先前,他从不会用这种阴鸷的目光盯着她,像猛兽在盯着猎物。楼离伽轻笑着一字一顿,“好久不见。”韩潇潇突然从心底涌上一股恐惧,她下意识后退,转身就跑。奈何刚踏出一步,身后便传来动静,紧接着,她被揪着腕子拽了回去。世界有一瞬间的颠倒,韩潇潇眼前晃过一抹白,被抓着重重摔在床上。楼离伽像山岳般压住了她,阴沉笑道:“跑啊。”恐惧总算后知后觉地涌上来,韩潇潇闷哼一声,皱着眉道:“疼。”于是锢着她的力道骤然放轻。下一刻,楼离伽的吻铺天盖地。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咬,是惩罚,侵占,掠夺。血液混着沾上两人的唇瓣,齿痕仿佛烙印,大咧咧地印在上方,韩潇潇被亲得动作不能,连呼吸都成了奢侈,却还是不敢反抗。直到喘息将空间填满,楼离伽才松开她,沉沉望着她的眼睛:“受委屈为什么不告诉我?”韩潇潇眼神躲闪,并不看他。“为什么觉得自己是替身?”“为什么喜欢我却要装成不爱我的样子?”“不开心为什么不来质问我?”韩潇潇不说,楼离伽就一句一句逼问下去,手头的力道也越来越大,直到最后,他倏地卸下力,哑了声音。“为什么一声不响地走?”有滚烫的水滴在脸上,韩潇潇一震,猛地偏头,随即愣住了。楼离伽在哭。她一下子慌了神,手忙脚乱地给人擦着眼泪,擦着擦着自己鼻子也酸了:“哥哥不哭,我知道错了,呜……你不要哭了。”楼离伽低下头,将头埋在了她侧颈。灼热的喘息与泪水一同烫着那块皮肤,几乎要渗到她骨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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