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司瑾很认真的听着,觉得挺有意思的。许迦南的记性很好,一点小细节都记得很清楚,而且描述得绘声绘色,跟讲脱口秀一样,都不需要别人接话,她自己就能把场子给撑起来。两个人一路走,许迦南首先带沈司瑾来看了她摘小花的地方,然后又带沈司瑾从那里离开。沈司瑾问她:“不摘这里的了么?”许迦南摇摇头说:“哥哥想养花,那咱们养更好看的。”“你还有更好看的?”这下,许迦南就开始卖关子了,她神秘的眨眨眼睛,然后说:“你就等着吧。”俩人来到了小区的最深处,就在沈司瑾以为许迦南是在跟他开玩笑的时候,许迦南停在了最里面的楼门前,前头跟他们那个空地一样,有不少老头老太太在下面乘凉,靠着墙根的阴凉处有一群老人在下象棋。靠近了些,许迦南就甜甜的喊:“刘爷爷,我来看你啦。”那个围在象棋桌旁边正在津津有味看象棋的老头儿转回了头,推了一下自己脸上的老花镜,一看见许迦南,就露出了笑脸:“诶,南南来啦,快过来,你奶奶昨天还念叨呢,说你好久没来啦。”许迦南笑嘻嘻的说:“我来啦,奶奶身体好了吗?”刘爷爷和刘奶奶是许家已故爷奶的老朋友,这二老也是看着许迦南长大的,二老去世之后,给了许元福两口子不少帮衬,刘家爷爷奶奶的儿子有出息,出国留学了,孩子上的学越多,结婚就越晚,虽然跟许元福是同龄人,可听说恋爱都没谈过,老人家cao劳一辈子,就盼望儿孙绕膝,结果儿子越来越远,还不如近头的老友孙女来得亲近。刘爷爷和刘奶奶是把许迦南当做亲孙女疼的,所以一看见就使劲招呼着把人往楼上拉,许迦南抓着沈司瑾的手,给刘爷爷介绍,说这个是隔壁的哥哥。沈司瑾挺别扭的,但老人很热情的把他也往楼上叫,他不好拒绝,就跟着许迦南一起上楼了。姥姥姥爷是安静的人,平时话不多,姥姥爱听评戏,兴致高的时候就跟着唱两句,但是刘奶奶就不一样了,刘奶奶是个大嗓门儿,还追流行,家里的收音机里面放着很新潮的歌曲,她很喜欢跟着电视节目学最新潮的舞步。可老人家上了年纪,身体就跟不上,前阵子把膝盖给跳坏了,年轻人们好说歹说,她才遗憾的放弃了,转而开始看相亲节目。许迦南和沈司瑾进来的时候,刘奶奶正在看电视,看见俩小的很惊喜,马上就给端上了零食来,沈司瑾一个不喜讲话瘦巴巴又斯文白净的小少年,马上就得到了刘奶奶百分之二百的关怀,他被一堆瓜子糕点好吃的包围了,刘奶奶甚至翻出了一辆玩具小汽车和一个凹凸曼玩偶,说这个是上次亲戚家小孩过来玩落下的。
沈司瑾沉默的坐在铺了花色垫子的沙发上,坐得端端正正,与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但是许迦南却莫名从中看见一丝微妙的协调,并且不知道她被戳中了哪个点,被逗得咯咯笑着,根本停不下来。沈司瑾转过头来,眯着眼睛看她,许迦南被看得后脖颈一凉,本能停止了笑声,但还是憋不住笑意,掩耳盗铃的捂住自己的嘴,两只大眼睛弯的像是月牙儿一样。沈司瑾有点无奈。许迦南小大人儿似的跟俩老的聊起了天,末了终于提起了自己的来意。她说:“奶奶,您不是说我可以找您种蝴蝶花吗,你看哥哥好不好,我跟哥哥一起种!”刘家老人是喜欢花草的人,屋中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花花草草,整个小阳台也都被填满了,其中最扎眼的就是一丛丛蓝紫色的蝴蝶兰,敞开的窗户外面是不是送来夏季的热风,每当这个时候,那些花花草草就会随着风儿轻轻摆动,蓝紫色的一丛丛小花看起来就像是翩跹起舞的小蝴蝶,可爱又漂亮。刘奶奶笑呵呵的,说当然好。她风风火火的,说干就干,拿一个闲置的小花盆给俩人挖了两颗蝴蝶兰,顺便还送了两棵别的小草,沈司瑾问那是什么,刘奶奶说她也不知道。“从镇上买回来的时候把花种给搞混了,都是胡乱种上去的,你拿回去好好养,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得个惊喜。”许迦南觉得这也挺有意思,她捧着那个绿色的小苗苗,幻想着能从里面长出什么花。俩人从刘家满载而归,许迦南对那盆不知名的小花给吸引走了注意,完全没注意,旁边的沈司瑾暗自松了一口气。刘家挺好的,就是二老太热情了,实在让人招架不住。俩人顺着来时的路走,路过一处铁栅栏的时候,忽然听见铁栅栏后面的茂密草丛扑簌簌的响。许迦南闻声望去,“呀”了一声。只见那一片绿意盎然的草丛下面,冒出了一颗毛茸茸圆溜溜的小脑袋。许迦南马上就把手里捧着的小盆子放在了一边,动作非常麻利的钻过了铁栅栏,去追那只小猫咪,其利落程度把沈司瑾给看得一愣一愣的。他也赶紧绕过门去追许迦南,没办法,他是个大孩子了,不像许迦南那样小小一只,哪里都能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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