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的过去已经被沈司瑾给悄然占有了,她从这细致的包围圈中嗅到了一丝偏执的味道。那味道像是凉风中盛开的冷色调兰花,并不浓烈惹眼,看似毫无攻击性,但是你总会在某个瞬间恍然,自己已经被它裹挟而至的香风紧密包围,再也去不掉那种标记一样的味道。而像是沈司瑾这样的人,他的所有不同寻常都与她息息相关,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感情,他的眷恋系在她的身上。望着那熟悉的房间,许迦南的心脏砰砰的跳着,那种从心脏迸发的欣喜令她产生了一种陌生的掌控感,好像她能牵扯着沈司瑾,让他那冷色的人格之中烧出一团格格不入的明亮小火苗。“哥哥……”许迦南的声音很轻,但是咬字有些慢,好似有种不同寻常的感情在里面。沈司瑾被她叫得耳根痒了一下,他低头看许迦南。许迦南的眼睛很亮,按道理来说,他们站在屋子里,窗外的阳光照不到这个地方,更何况现在天都黑了,哪来的什么太阳,但是许迦南那双眼睛就像是迎着光一样的亮。沈司瑾清清楚楚的记着,被这双明亮的眼睛注视的每一个瞬间。但是这一次,那明亮之中好像还藏着别的东西。沈司瑾不清楚那是什么,但是却一如既往的吸引着他。“怎么了?”他问。许迦南摇摇头,她转过头去,看着这间老房子。当初离开这里的时候,有太多不舍,后来长大了,也就渐渐辨明了那种感情,不是不舍得这套已经老旧生潮的房子,而是舍不得曾经那些人。她固然也想过自己长大的房子里面如今住了谁,是不是也是幸福的一家三口,亦或是别的。但也只是想想,从来没有过将整套房子都买回来的想法。人长大是要学会断舍离的,但是,她的哥哥好像没有。他买下的也并不是他住过的房子,而是她的。许迦南心中那种微妙越来越明晰。她不曾在大学那种四处充斥着青春荷尔蒙的地方将心跳不停地加速。可她却奇异的有些沉溺于这种被人长久牵挂在心中的顽固偏执。这令她兴奋、令她有一种亲手酿出一壶香甜佳酿的沉醉之感,令她想要将其收在手中,让他为她愈发沉沦。天色阴沉之中生出了潮湿的小水珠,阴云中的小水珠慢慢汇聚,在这个清冷的夜中,细密的雨丝悄然粘稠的坠落。外面的人喧哗着,要回家去。
“噔噔蹬蹬……”因为电路老化,楼道中的灯泡又坏了。急促的脚步声由上而下,在昏暗的空间中,去而复返的巧巧在楼道中扯起了嗓子。“南南,小瑾哥,你们俩收拾好了吗,开饭了!”许迦南回过神来,回她:“来了!”沈司瑾却没动。许迦南无辜的问:“哥哥,走呀,去吃饭了。”沈司瑾盯着她的脸看了一瞬,然后“嗯”了一声。他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许迦南有些奇怪。在他转身的瞬间,许迦南在他的背后响起无声的喟叹。怎么办呀。她想。她好像真的对自己的哥哥,产生了一些不同于兄妹情谊的……非分之想。巧巧话先到,人再到,冲得太猛,差点在门口跟许迦南撞上,巧巧说:“啊,你们在这屋啊,南南你想不到吧,哥哥把这套房子买下来了,他当时说,说不定可以升值。”许迦南眨眨眼睛,转头看沈司瑾,她一点都不相信这种话,沈司瑾这么聪明一个人,哪里的房子值钱他会猜不到么,他把那买房子的钱拿到香海市买个卫生间都比这升值来得快,但是她只笑笑道:“是啊,挺惊讶的……先不说这个,我得上去看看婶子,我都多少年没见过她了。”巧巧家还是老样子,甚至是记忆中的样子,只不过原本的沙发实在老旧,已经被重新换了新的“皮肤”。许迦南摸着沙发后面那个被罩巾下面一个明显的凹凸,还能想起来她跟巧巧还有向军那皮猴儿三个人是怎么在玩闹的时候把它踹坏的,当时沈家还没搬过来呢,就他们几个小屁孩成天吵吵闹闹的,人嫌狗厌。因为这事儿,当时还挨了窦春燕的打,打在了她的小pi股上,虽然就一下,也不怎么疼,但是她还是委屈的哇哇大哭,最后到许元福回来,带着她去小卖铺买了一包糖,又教训了她一顿才罢休。后来,许元福还带着她、买着水果上巧巧家道歉,婶子特别温柔的摸着她的头说没事。许迦南记得,后来巧巧告诉她,她在家里也被打pi股了。婶婶的脸上也添了些岁月的痕迹,这些年大概日子过得舒心,所以有了一种温和的岁月气场。一直到了门口,许迦南才讪讪的想起来,自己这趟根本就不知道要到巧巧家里来,所以什么都没准备,她都长这么大了,回来看自己的长辈,还是空手来的,她的脸有点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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