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卫良还在絮絮叨叨的说话,可是沈司瑾却没有耐心听了。他说:“把新医院的地址给我。”“啊……行行行,我给你发微信里,小瑾啊,最近有个项目,听说你们风朗是……”谭卫良还没说完,沈司瑾就挂掉了电话。电话听筒的声音太小,与他隔了一段距离的谭威没听见,他看着沈司瑾的目光有点紧张。沈司瑾挂掉电话,站起来说:“我跟你一起去。”谭威张了张嘴,好像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沉闷的“嗯”了一声。沈司瑾给许迦南打了个电话,彼时,许迦南还在喷泉广场上晒着太阳喝咖啡,接到沈司瑾的电话,许迦南有点担心:“奶奶的病已经那么严重了吗?要不我也去看看?”许迦南刚说完就后悔了:“还是算了,人多了添乱,你们去吧,开车小心,一会儿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沈司瑾不知道,他走的时候痛快,可是等他离开,却有朋友自远方而来,还跟许迦南撞了个正着。许迦南是认识珍妮的,不就是那日机缘巧合在商场上撞到的女人吗。其实她一直都好奇对方的身份,只可惜对方只出现过那一次,后来许迦南都没再看见过她。珍妮非常难缠,周青竹也拿她没有办法,好歹,她算是老板的朋友,周青竹只能用咖啡招待她,她久等不来沈司瑾,肯定自己就离开了。结果许迦南去而复返,向来文质彬彬的周秘书险些骂娘。他还以为许迦南走了。许迦南遇上休息室喝咖啡的珍妮时,周青竹很想原地去世,可是仔细想想,他为什么要这么心虚啊,沈司瑾又不是什么大渣男,他跟珍妮清清白白得很,他在这里胡乱心虚什么呢。很快,周青竹就知道了,他的担心完全就是多余的。珍妮看见许迦南,咖啡也不喝了,大叫一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然后指着许迦南身上的牛仔包说:“这个包好可爱,你从哪里买的?”许迦南懵了一秒,低头看看自己的包,说:“橙色软件。”珍妮没听懂。许迦南这个包买了很久了,奇形怪状的,看见的人都说丑,她实在没想到有一天还能遇到一个夸它的人。想了想,她给珍妮解释:“网购买的。”珍妮掏出了手机,就要收藏那个店。珍妮最喜欢买东西了,国内的橙色软件和感人的物流速度,一度想让她来这里定居。
这下可有的聊了,许迦南也爱买东西。等到周青竹忙完自己的事,不太放心的回来看时,那两个女人已经手挽着手,头挨着头,姐妹相称了。许迦南还要请她一起去吃晚饭,尝尝连沈司瑾吃了都连连称赞的宝藏火锅店,还要配上她们大学城附近的暴打绿茶。望着俩人相携离去离去的背影,周青竹真的觉得自己是个傻子。他不理解女人之间那些说建立就建立起来的友谊。而医院那边,气氛就远没有这么轻松了,毛静柳给老太太转院的确是针对谭威,她把桐桐送到了医院里去,想让小姑娘在旁边照顾老太太,顺便再上点眼药,告诉她是谭威不愿意来了。结果这算盘没打成,老太太刚一转院就被送到了特殊病房,不允许探望,并且恶化的病情没有回转的余地,医生很明确的告诉他们,可以开始准备后事了。谭威和沈司瑾找到的时候,毛静柳刚与医生谈话结束,正独自一个人在病房外发呆。谭威出现在楼道中的时候,毛静柳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知道谭威走近,她才像收了惊吓一样,往后退了一步。谭威却没有说出任何让她暴跳如雷的话,也没有要对她动手,这倒是叫毛静柳惊讶了。毛静柳对上谭威也是一样,总是压抑不住自己的脾气,可是这一次,沈司瑾还在这里,毛静柳知道对方惹不得,所以什么话都没说。她只是有些在心中暗恨,这个小兔崽子,居然也学会找沈司瑾撑腰了。“我奶奶呢?”谭威问她。毛静柳说:“在特护病房里,医生刚才说,要做好心理准备。”她这话说的委婉,但是谁都能听出来是什么意思。三人之间的沉默冰冷得可怕,可是谁都没再多说一句话。这是早有预料的事情,毕竟老太太的身体一直不好,一直都靠天价药吊着。可纵使再有这样的心理准备,老太太去世那天,谭威还是哭得撕心裂肺。谭家人全都没看过他这个模样,甚至有些被吓到了。只有沈司瑾安静的站在他的身后,为防止漫天雪花全都化成冰水落在他的衣服上,为他撑了一把伞。那几天,谭威始终过得恍恍惚惚,几天都没合上眼睛,只觉不过眨眼的功夫,最亲的人就离开了他。直到律师宣读起老太太的遗嘱,毛静柳崩溃的大喊大叫,要不是谭卫良强行把人带走,这场严肃的葬礼就要被她给毁了。老太太还是把最好的留给了谭威,连股份都多了三个点。谭威始终安安静静的跪在灵堂里面,任凭毛静柳如何闹,都一言不发,与从前相比,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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