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谈。”我动了动,看着她微红的耳尖,问:“你凭什么这么笃定我不会谈。”她抬手捏着我的后劲,语气危险地警告道:“别用唇珠磨蹭我的脖子,戴明月。”我知道她的耳垂周围是最敏感的地带,所以故意捉弄她。“那你回答我。”何夕又沉默,最终一板一眼道:“你要专心备考,考虑那些做什么。”我对她的回答并不满意,但也没再追着问下去,只小声地“切”了一下。场景忽然一切,此刻我正坐在房间里,外头夜色正浓,屋内只一盏台灯亮着,摆在我面前的是一个纯粉色的笔记本,厚厚的一叠。这是戴明月的日记,我分辨出来,但此刻的我身体不受控制地翻开了本子。每一页都写了字,长短不一,有的甚至还画了画,快速翻过时我都没来得及看清内容。我拿起笔,开始记录今天的日记。[今天真是情绪跌宕起伏的一天,但是好开心!我和她贴贴了,我感受到她颈侧大动脉的跳动,看到她耳尖的通红,我好想亲上去啊,她每次这样既正经又暗自害羞的模样我都好想亲亲她啊,但我忍住了,她已经警告我了呜呜(其实一点也不凶)。幸好那封情书不是给她的,不然我真的会崩溃的,幸好幸好。她是不是对我也有不一样的感情呢?但她对其他人也同样那样温和,听说她在班上跟所有同学关系都好,所以我会是最特别的那一个吗?她笃定我不会谈恋爱。确实没错,我只想要她。]一大早,外头就下起了雨,何夕从睡梦中醒来,她捂着心口,感受着戴明月的情绪。对于接受情书这件事,何夕已经干过很多次,但被戴明月知道的也就这一次。以往每次接到转送给戴明月的情书,她都私下收着,从没对她提及过关于情书的半句话。戴明月在学校里除了跟她走得近外,几乎没有朋友,她性子清冷甚至略微孤僻,或许这也是那些男生不敢直接当面表白的原因,也有大胆的,但戴明月直接无视,冷着脸拒绝后就走了,一些腼腆的男生转而用情书的方式表白,得知何夕与她走得近,才想要借何夕之手让戴明月没法拒绝接受情书。当时的何夕想,既然戴明月早就表明了态度,那自己也不用再把这些情书拿到她面前,眼不见心不烦。后来何夕才发现,自己对戴明月的感情早在朝夕相处间变了味道,只是她当时一直没有正视过这种感情,或者说从没往那方面想过。--------------------
明月:我敏感自卑又破碎。何夕:说这话时能别用唇珠蹭我耳垂吗?我现在比较敏感 草鸮那本日记,这是何夕第一次见,不管是在梦中还是现实中。何夕也不知道戴明月有记日记的习惯,虽然昨晚的日记本前页被匆匆翻过,但何夕还是在扉页上看到一行诗: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这两段诗出自《归园田居》,是高一上册的必备诗,那时候两人还不认识,后来复习时戴明月指着这行诗,眉眼弯弯道:“我最爱这段诗。”何夕侧目看她。“我喜欢这样的生活,很宁静平和,还有啊,你看这两句诗里面有咱俩的名字,是不是很巧。”她像捧着宝贝似的将课本放到何夕面前。何夕失笑,在里面看到了“夕”跟“月”字,她调侃道:“那你们班上的刘小荷、陈露,也在里头,是不是更巧了?”戴明月佯装嗔怒地看着她,抱怨她不解风情。何夕当时觉得她用词有些怪,但也懒得纠正由着她来。想到往事,何夕忽然觉得自己对她了解甚少,以前总觉得只要对她好就行,后来才明白,自己以为的好或许并不是戴明月想要的,两人分手时,戴明月就表示过。她扯着唇,嘲讽道:“何夕,你是中央空调吗,还是说你是圣母,你温文尔雅,待人如沐春风,是我不好,我太贪婪占有欲太强,我们分手吧。”何夕当时万分愕然,扪心自问,她从不认为自己是滥好人,在她这里,戴明月是等同于家人的存在。春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何夕又听到了外头的鸟叫声,夹杂在雨声里,但声音穿透力强,听起来十分凄厉。何夕想起每次做对换视角的梦后,都有这样的鸟叫。如果没有听错,这鸟叫声应该是来自草鸮。草鸮是猫头鹰的一种,整体呈心脏形,也叫猴面鹰,属于二级保护动物,云苍山有草鸮活动的痕迹,何夕曾在深山中的一处长草丛中撞见过一只奄奄一息的草鸮,它受了伤,警惕地盯着何夕,何夕与它交流半晌,总算将它抱起下山,找到林业局,经过兽医救治后放归了山林。难道是这小家伙上门来报恩了?何夕心头想,或许是草鸮那张似人的脸,她与它对视时,竟感到十足的压迫感,来自野生猛禽的压制力。她迅速穿好衣物出门,绕着院子逛了一圈都没看见草鸮的痕迹,树林间草丛里也没了动静。好在院子里安装了监控,她回到房间用电脑调出,奈何摄像头拍摄的范围只有整个院子,草鸮并没有进到院子里,但何夕在监控中再次听清了叫声,肯定了这是草鸮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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