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扔来的木剑。平常练剑时,原矜也会将剑这样扔来,他接得很熟。
他对上人群外原矜乌黑的眸,那人仍是那样沉静淡然,仿佛在道,你怕什么?出剑。
是啊,有原矜在,他怕什么?
得闲含泪咬牙,握紧手中剑,在几个流氓惊愕的目光中,提剑挥出。
那几个流氓不过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又有同伙,时常在镇上欺男霸女,本就有不少人看不惯,只是怕被缠上不敢出头。
得闲第一剑劈在流氓头子的颈上,换来对方一声愤怒又痛苦的嚎叫,心反而定了。这些人不是坚不可摧,就像他曾以为天阳派是无法逃离的地狱,偏有人只用一把剑,便破了禁锢他的牢笼。
如今剑在他手,他不再柔弱无依。只要他不愿,他也可以出剑,与想强迫他的人搏一搏。
原矜教过他的一招一式在脑中流过,他本能知道哪一招该怎么用,哪一式该怎么打。他跟随那人翩然的身影,最后一剑将扑上来的流氓挑开。
围观的人更多,不知何时叫好声四起。得闲学原矜一样收剑站定,回头,原矜始终站在不远处,带笑看他。
他脸热,拿木剑挤出人群,小跑向原矜。
原矜与他并肩,远离人群,往另一条街走,问:“感觉如何?”
得闲把木剑递回去,腼腆道:“手酸,肩和腰……也酸。”
“你拿着吧,以后是你的了,改天我再给自己做一把。”原矜没接剑,道,“你学剑的灵性不错,融会贯通的本领也强,只是身体力量还单薄,坚持多练练就好了。”
得闲惊喜地抱好木剑,点点头。
“回头我再教你几个招式,你练熟了,将来独自一人也能自保。”
得闲弯起的嘴角僵住,心弦敏锐一绷。
独自一人?为何他会独自一人?
等他学成,有了自保能力,原矜便不要他了吗?
得闲心中罩上一层薄薄的阴霾,怀揣心事又跟原矜练剑一些时日,不安无从排解,又从原矜偶尔流露的只言片语中,知晓了原矜的伤心往事。
原矜无父无母,唯二的亲人便是师父和师兄。他打小被师父捡回家养大,而师兄是师父的独子,和得闲一样,生来便是炉鼎体质。
原矜十八岁那年出远门帮师父办事,顺带一路游历,孰料回到家,师父惨遭杀害,师兄不知所踪。
原矜再无家可归,飘荡江湖几年,查出师兄可能是被天阳派掳走。他千方百计潜进去,却只摸到师兄刚凉透的尸身。
天阳派在江湖中不算什么大门派,仅有的一点儿名气也是歪名,虽不至于人人喊打,可也没人向着。那日原矜屠了天阳派满门,是为报仇。
他计划已久,买通人手,提前多日一点一点往天阳派吃的水源中下毒,每日都是计算好的微量。等积攒到毒发,便是派中人察觉,也无力回天。
原矜剑术再高超,也不可能带几个杀手,便屠掉一个几十人的门派。其中的关键,便是那恰到好处的毒。
那毒是兰今调制的,不要人命,只会教人行动迟滞。得闲疑惑为何不直接将天阳派的人毒死,兰今便解释。
“一来毒性太烈,修道之人服下容易发觉,毒不入五脏六腑便被逼出,是白白浪费;二来那水源虽是天阳派在用,但附近保不齐有没有什么村落,误伤总归不好。”
得闲偷瞧在给草药浇水的原矜,三心二意学兰今抖开竹匾中的药材,小声道:“你和原矜……是怎么认识的?”
两人在原矜出远门替师父办事那年结识,后来原矜无处可去,便投靠了兰今。
兰今:“我是个游医,居无定所;原矜调查师父的死和师兄的踪迹,飘荡江湖。我俩便索性一起,互相有个照应。”
得闲不可名状地泛起酸,犹犹豫豫,终是忍不住问:“你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兰今何其聪敏,听懂了他隐晦的语意,抖抖另一个竹匾,“我和原矜是至交好友,也算半个家人,除此以外再无其它。若你要问,直说也无妨。”
得闲蓦地烧红了脸,只觉所有心思皆被看透,无可遁逃。
他慌忙低头,不敢与兰今对视,生怕从那双清灵的眼中看到一丝嘲讽,笑他痴心妄想。
他握紧竹匾边沿,羞耻又怅惘。
便是原矜和兰今并无那层关系又如何,原矜那样好的人,还轮不到他来肖想。想来原矜救他,待他好,一是医者仁心,二是对故去的师兄有所歉疚,无从弥补,便便宜了同为炉鼎有相同境遇的他。
只有如兰今一般冰洁卓越之人,方够格与原矜比肩。而他污浊如斯,便是做原矜的炉鼎,亦是一种玷污。
转眼到了春末夏初,原矜下山行医,把得闲带上,要给他挑几匹轻薄的布料,拿去裁缝店做夏衣。
裁缝店有个帮工的姑娘,是店主的闺女,认得原矜,见了他未语面先红,轻声细语地叫一声“原大夫”。
得闲心一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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