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像对方所期望的那样,他是能够被邀请作为舞伴的女孩,那么现在他是不是就有资格去亲吻对方?“钟情,钟情……”秦思意学着很久以前的自己去呼唤钟情的名字。他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回应,稍停留了几秒便继续下去。秋夜的晚风将他的嗓音吹得清泠泠。钟情听见秦思意闷在自己的肩上问:“要怎么办才好呢?我已经说了很多谎了……” 使命(倒v结束)『“我也想和你偷情。”』时间临近圣诞,夹着雪花的雨飘得很轻,携着风钻进衣领,平白让人想起两个月前的高地。往年因安全问题而取消的狩猎活动在这年重启,经由筛选后,从六个宿舍报名的学生中各留下两组,在秋末前往北方山与海环绕的猎场。不知是幸还是不幸,秦思意最终和钟情一同入选,成为了斯特兰德的四位猎手之一。或许是为了提前让他们适应,离开l市的当天刮起了几乎能将伞面掀翻的大风。秦思意在去年冬天送给林嘉时的围巾被吹得直往后扬,像一条吊起的锁链,紧紧套在后者的脖子上。林嘉时没有报名,狩猎的时间与一场马拉松赛冲突,而他已经不需要多余的绩点,比赛可以获得的奖金成为了更能吸引他的东西。他送秦思意和钟情上车,在窗外看着车里的两人古怪且尴尬地保持着距离。后者别扭地将脸转向了车厢的另一侧,秦思意则始终飘忽地垂着眼,叫人不知该用木讷还是失神去描述。林嘉时担忧地望着校车渐渐驶远,在离开街巷前最后发出了一声怪响。‘砰’的一下,仿佛有谁凭空在那条路上开了一枪。——抵达的头一天,学校并没有安排特别的活动。一行人从机场转往猎场附近的一座城堡,在与各自的向导打完招呼后便回到了房间。秦思意在上楼时注意到城堡里还有一批同样来狩猎的商务旅客,其中几人稍稍带着些r国的口音,听起来应该不是当地人。这样的猜想在晚餐后得到了验证。尚未步入社会的学生们在会客厅与先前的游客相遇。大人们在威士忌与雪茄的气息里从容攀谈,介于青涩与成熟之间的少年则学着他们的模样,故作轻松地倚在壁炉前的沙发旁。秦思意的目光始终聚焦在舍长身上。
对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对屏风后的陌生人表现出过多的好奇,他仿佛怀着强烈的不满,自始至终都朝着那个方向摆出一副像是要诘责什么的表情。秦思意认为对方大概是在看那几个r国人。身材高大的青年揽着一旁女伴的腰,杯中的冰球稍与玻璃表面碰撞,后者便随之轻笑,露出颈上与她的瞳色相称的昂贵珠宝。男人在离开会客厅前大大方方走过来打了个招呼,舍长冷着声回应,在道别语都结束之后莫名补上了一句:“希望你会感到愧疚。”“当然。”男人说罢,笑着同女伴一道离开了。十月份的高地已经到了足够让人感到寒冷的温度,秦思意数着壁炉里火苗的噼啪声,在几次爆燃过后,端着一杯果酒走到了舍长身边。“你们认识?”他往两人离开的方向看,火光同时在他与舍长的眼里点起不同的色彩。壁炉里的火焰烤出樱桃木温暖的香气,后者的眼神却还是冷的,阴郁地盯着阻隔了那道背影的门框,在愤恨里古怪地添上了无可奈何。“那是阿廖娜的未婚夫。”舍长停顿了一下,“我想我应该提起过,阿廖娜是我的妹妹。”“可是……”秦思意不知该怎样将自己的疑惑说出口,一个词卡在嘴边,再也无法继续将话接下去。“阿廖娜并不爱他,是我们的父亲希望她这样做。”说到这里,舍长又留下了片刻空白。他将视线收回来,转头往秦思意的眉间看,那眼神似乎笃定后者能够明白他接下来的话语,沉重却了然,像从平静的湖面望水底再不可能浮起的落石。“你知道的。这是我们与生俱来,为了家族的‘使命’。”对于现在的秦思意来说,‘我们’这个词其实并不正确。他已经没有了要为之付出的所谓家族,仅剩下随时可能向他施加痛苦的血缘者。但他还是读懂了这句话,几乎不曾犹疑地将它类比作雨夜露台上,俯在玛蒂尔达身边私语的钟情。金色的酒液映着灯火漾进秦思意的眼底,长期失眠所产生的血丝被染成水面晃悠悠的波纹,它们清冶地随着眼波流淌,越过青苔似的沙发,落在钟情舒展的背影上。如果玛蒂尔达算是舍长口中的‘使命’,那么在后者眼里,他是否便是那个应当被嫌恶的角色?秦思意从不承认自己对钟情的诱导,可他确实那么做了,也清楚地明白自己的错误。然而在此之后,对于该如何补救,他却束手无策。他只能卑劣地将一切都推脱到钟情身上,说服自己恬不知耻地指责对方的天真与懵懂。真要说起来,就连秦思意自己都无法彻底弄懂自己。餐后的沙龙还没结束,他便赶在所有人之前跑到了楼上。棕红的地毯顺着台阶一直延伸至走廊尽头,他躲在拐角后,钟情的房门旁,等到对方的脚步渐近,他便按捺着慌乱的心跳,忽地将对方拽了过来。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