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降下窗看他,解除了车锁,示意秦思意上去。饶是在l市,也并非总能见到这样的车。有几个男生兴奋地拍了几张,举起手机对准秦思意的方向,将他的脑袋照得更低了许多。huayra、loro piana、harry ston,秦思意的身上堆满了得以象征财富的物品,可他却始终畏怯,甚至不敢像其他人一样表现得大方自然。所有这些都是钟情的,对方没有说过赠予,仅仅只是分享玩具一般,让秦思意暂时地拥有了使用的权利。“你在这里做什么?”等到秦思意系好安全带,钟情终于说出了下一句。他刚送完玛蒂尔达,转头就看见秦思意出神地扬着下巴,站在来往的人潮里,不知所谓地朝着更为遥远的天际望。“下课了。”后者直白地回答了钟情的问题,片刻又察觉到对方想知道的应当不是这样显而易见的答案。于是他侧过身,重新往街道的尽头望了出去。少顷,语调庸常地说到:“我记得那里应该是斯特兰德的方向。”“你不想念曾经的我吗,钟情。”——秦思意在这天夜里被折腾得几乎虚脱。他在钟情的要求下换上了一身与中学时代相近的衣服,制式严谨地系好每一颗纽扣,就连领带都打得和以前一样端正。对方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旁,看着秦思意站在客厅的灯光下一步不落地将自己包装好,再乖巧地靠近,由他亲手将它们一件件剥离。后者的皮肤随着领口的松散逐渐从布料下露出来,最后被衣领的尖角扫过藏在腰际那一小粒妖冶的痣,真正将钟情少年时代的绮丽梦境映入了现实。就像秦思意说过的那样,钟情根本分不清自己对对方的感情。他一度坚信那是最青涩单纯的喜欢,并本能地排斥秦思意将其归结为得不到而产生的占有欲。然而这一瞬,又或者说从重逢的第一秒开始,钟情到底还是对自己的想法动摇了。他没有任何久别重逢的酸涩与喜悦,就连经年的恨与不甘都莫名被秦思意的出现冲淡了。好像突然得到了一件没能在迫切地想要拥有时得到的礼物,所有情感都在逾期之后变得寡淡。秦思意变成一件于他而言美丽且昂贵的藏品,或许极度稀有,却并不再独一无二。钟情去碰对方的眼帘,在偾张的兴奋感下表现出掩饰过后的冷然。他看着秦思意的单薄的蝴蝶骨细细碎碎地轻颤,侧转的脸颊发烧似的爬满红晕,那双眼睛无知无措地眯起来,咒语一样,毫无征兆地对他说出了喜欢。“好喜欢你。”“钟情。”
作者有话说:钟情:被学长一句话拿捏。 回答『“你更想煎熬地活着,还是体面地死去?”』秦思意很少在公寓以外的地方碰见钟情,除了上回在学院对面,这是第二次。有同学请他弹钢伴,学校的琴房满了,两人就从附近一家商场往对方家里绕。经过一家甜品店时,秦思意看见了一道过于醒目的影子。钟情的气质实在是特殊,哪怕什么都不做,也足以让所有人在第一时间将视线移向他。目光交汇的刹那,秦思意反射性地愣了一下。他的脚步慢下来,侧过脸毫不掩饰地向对方望去,看钟情搭在沙发上的手,看钟情轻声细语交谈中的对象。玛蒂尔达的金发被灯光照成铺满余晖的云絮,由一条黑色的缎带束起,直白明了地展现出金钱与家世供养出的优雅。她笑盈盈地同钟情对话,偶尔露出些夸张的表情,很快又收回去,变成一种矛盾的,带点严肃的随性。或许是注意到了有人正看自己,她在某个瞬间忽地回头看向了秦思意,带动钟情的视线,一道往远处落了过去。“哦?”玛蒂尔达颇感兴趣地挑了下眉。她尚且不知道两人现在的关系,因而误解了秦思意错愕的表情,将其认作了久别后的动容。“不去挽回一下吗?”“我们现在住在一起。”钟情没有点明,玛蒂尔达也懒得多问什么。她在短暂地进行解读过后将下巴扬得更高了些,端得一副了然的姿态,玩笑着说到:“我还以为你根本不会爱人。”即便知道了秦思意就在不远处看着自己,但钟情并没有立刻过去找对方,而是将处理手头上的问题放在了优先位。实验室的新药已经到了三期临床,效果却不如预期。玛蒂尔达撤下了先前的公关方案,通过家族名下的几家媒体,临时更换了宣传方向。目前来看,得到了不错的回馈。除了投资,也有不少富豪表达出了预购的意向,玛蒂尔达敲不下最后的定价,决定和钟情先去一趟港城,回访之前几批试验人员的预后情况。——到家的时间有些晚了。钟情和玛蒂尔达吃了顿饭,送完对方,这才终于算是结束了一天的行程。第二天一早又有组会,加上论文还需要修改,钟情实际上并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应付些和自己无关的事。他看见秦思意那副期待自己能够留下的表情了,但他最终也只是说了句‘晚安’,径直穿过隔在两人之间的过道,不作停留地朝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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