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这本不是我的作风,天知道我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对仇郁清说出这句话的。略显意外地,仇郁清歪了歪脑袋,他将自己的手机递给我,“怎么了忽然,你以前从不这样做。”的确,往常因为某些莫名的畏惧,我很少对仇郁清提出这样的要求,但事到如今为了得到点儿更有用的讯息,我却不得不借此寻求突破,“查岗,不行么?锁屏密码是多少,能告诉我么?”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仇郁清唇角微勾,他似乎正因我的这番话而感到兴味盎然,可那直直白的目光却如此敏锐地紧盯着我,像是想要通过我脸上的破绽找到些许蛛丝马迹,又好像仅仅只是在跟我调情似的。“是你跟我告白的那天。”大脑陷入片刻的空白,我万万没想到他竟会这样说,“怎么,不记得了么?”在我怔忪的神情中,他抬手,将我手中的手机抽走了,简单地按下了几个数字,他又将它重新递回给我,“是否应该愧疚一下呢?”眨眼,勾唇,揶揄一般,他这样询问我。仅仅几个字,便将我的大脑搅成了一片浆糊,木然低头看着眼前的荧幕,我忽然明白了“食不知味”的感受。若是我追问,那便显得有些负心了,仇郁清说不定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这样回答了我。“哈,哈哈哈……”无不心虚地笑着,我的手指干巴巴地在仇郁清的手机上划动,我意图找到我所熟悉的那个软件,可无疑,并无结果。仇郁清的娱乐时间似乎极少,手机上的软件近乎只与工作相关的,大脑很乱,手抚额,我只听见我自己小声问:“那,是哪次的表白啊?跟你说了太多次,我都记不起来了。”难不成是高中?毕竟那次的表白是最为声势浩大并且孤注一掷的,日期就是在高二下同学们为他举行欢送会的那一天,虽然我也已经记不清那究竟是哪一天了。“你可能不记得了。”手撑下巴,仇郁清的语气意味深长,但表情却是无比温柔的,“于我而言,那天意义重大,我也是因为那句话,才下定决心……”并没有把话说完,他略微顿了顿,在我木然的凝视下,仇郁清坐正了自己的身子,面色自然地转移了话题:“怎么样?查出什么了么?”“没……没有。”略显狼狈地将手机送还回他的手上,我想此刻我的脸颊大概已经红成了猴pi股,“到底是哪次的表白啊?神神秘秘的,算了,反正我知道你也不会告诉我。”仇郁清轻浅地笑着,默不作声地将手机揣回到兜中。这一轮的角逐,我算是失败了么?我不知道,或许、大概是的。
密码,锁我这个人,惯会自我安慰的。虽然这次质询的结果显然是无疾而终,但我至少明白手机密码也是仇郁清下意识遮掩的一部分。我表白的日子……么?从小到大,我都不知同仇郁清表白过多少次了,从初中毕业,到高二的欢送会,我开始反复严密地进行推敲,甚至翻找出日历,妄图从那些陈旧的数字中寻觅出些许的蛛丝马迹来。虽然很明显,这是一个无比浩大的工程,哪怕使用排除法将可能的日期罗列出来并趁着仇郁清不注意的时候拿起他的手机一次一次地进行尝试,成功的概率也基本上可以说是微乎其微的。我不确定仇郁清是否注意到了我这一系列异常的举措,又或许注意到了,但他本身却是并不在意的,他默许了我跃跃欲试的挑衅,并如同在小孩玩闹时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大人那般,从容不迫,甚至怡然自得。为了寻求这一突破,我敢说我绝对奉献了许多,最起码这段时间仇郁清某些过分的要求,我都是因为心虚而并未义正词严地拒绝的。哦,忘了说,我跟杨天鹏的纪录片事业在这段时间的苦心经营下迎来了一定程度的突破,虽然开始在网上有热度的并非纪录片本身,而是那些被当做副产品发送出去的某些花絮段落,但……不管怎么样,这起码意味着我们的事业也算开了一个充满戏剧性的好头,不是么?反正,无论是我跟仇郁清的关系还是我与杨天鹏的事业,在这段时间都在一片状似欣欣向荣的氛围下逐渐走向正轨了……说来惭愧,有的时候我甚至都快要忘记我跟仇郁清之间还有许多问题尚未解决了。或许只有当他晚归家,而我又出于某种目的在他这套规模不小的房子内部四处晃悠的时候,我才会稍稍想起我在这里蛰伏的初心究竟是什么。仇郁清是个谨慎的人,我的意思是……不仔细去观察你真的很难发现他的错处,就算你同他朝夕相处,在他有所防备的情况下能够寻觅到一些蛛丝马迹,也是十分困难的。好吧,我承认我是在为自己的脸上贴金了,事实就是仇郁清书房内部的某个保险箱令我感到很可疑,但当我问起他的时候他只挑眉,说什么:“难道一个资产过亿的家伙拥有一个保险箱会是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么?可能那里面装着我的遗书什么的。”如果不了解仇郁清,或许还真被他这番话给糊弄过去了。可分明,平日里的他并不是那种会解释那样许多的人,包括我最为好奇的手机,我想要看他也就自然而然地解锁后递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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