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也不认识我们。”杨舟笑着耸了耸肩。那个下午我们把电玩店里的设备几乎都玩了一遍,发挥最好的是投篮,我俩几乎都是百发百中。最差劲的是抓娃娃,一个都抓不到,感觉纯纯上当受骗。晚上我们回老地方吃了馄饨,秋日里热乎乎的馄饨汤温暖了我的胃,我发出了一声很满足的叹息。“我再买两块烧饼。”杨舟吃了一半站起来,“我想吃烧饼。”这之后他把酥脆的烧饼放在馄饨汤里蘸了蘸,一咬下去,黑白相间的芝麻洒落在碗里。吃完了后,我们再一点点散步回家。杨舟让我把手放在他卫衣的口袋里,然后他的手也插进口袋,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和我十指相扣。这就是我和杨舟 树袋熊唱片店我们之后又约会了很多次。所谓约会,当然也不可能太过惊天动地。无非是四处转转,有时候买了东西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分着吃,有时候是朋友喊了聚餐,我说我要带个人,他们都快乐地说带带带,让他们看看是谁。杨舟一露面,我和舒悦的那些朋友便一起感慨说——啊,原来帅哥真的喜欢跟帅哥一起玩。“那我呢?”舒悦很不服气地说,“帅哥也喜欢跟美女一起玩。”大家又一起笑起来。每回他们问我是怎么和杨舟认识的,我都会鬼扯一些不同的版本。比如,我和杨舟一起长大的,幼儿园就在一起玩儿了,他出国读了几年书,去年才回来。比如,打工时候认识的朋友,我上白班,他上晚班,没想到志趣相投,便越玩越熟。再比如,敷衍一点的回答是有一天很无聊,用漂流瓶捞来的朋友。大家都不怎么信,都觉得我在讲笑话。但诸多版本中,他们最不相信的反而是真实发生的那个——我无意中从二楼往下浇了杨舟一盆洗脚水。表面上朋友,实际上是男朋友的杨舟很快混进了我的朋友圈中,只有舒悦知道我们的真实关系。当然了,我们其实也没有刻意去隐瞒这件事,如果有人能发现,那我会告诉他这个秘密。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我家格外的冷。南方冬天都是阴冷的魔法攻击,往年在家我也不怎么开空调,但是今年杨舟在我家,他夏天时候还挺耐热,到了冬天“防御力”却不行了。“小然,我想买空调。”他可怜兮兮地裹着毛毯说,“还想买个油汀。”他买了空调,我买了油汀。
新空调装好,油汀开着,杨舟终于舒展过来了,不用每天被冻得流鼻涕。我家一楼现在的风格像个杂货铺,已经被杨舟的东西塞满了。他那四个黑白行李箱就占了很多地方,墙上也被他贴了很多海报,最夸张的是我那破烂电脑的旁边放了一台价格不菲的黑胶唱片机。我说,你直接拿电脑放歌不就行了吗?买这玩意儿还得买唱片。杨舟说,这不一样,这真的很不一样。我说,我什么也听不出来。他说,那你是木耳,小然。我说,我不是木耳,我是银耳。杨舟笑的岔气,他说此木耳非彼木耳。我也没有那么笨,我差不多知道他的意思,但只是故意逗逗他而已。笨蛋才会一逗就上当。杨舟说:“我知道一个你不知道的地方,下午我们去看看?”这句话听得我不由地眉头皱了起来。“小羊?”“啊,我在。”“你在挑衅我吗?居然会有我不知道的地方?”杨舟跟我杠上了:“你敢不敢跟我赌。”于是我当了甩手掌柜,任由杨舟带我在这座城市里游荡。他对路线十分笃定,甚至还学会了几句方言,在我们一起坐地铁的时候他忽然说了几句,语调都对了,但咬字还是有些细小的差别。我愣了几秒。我说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杨舟拉住扶手,说是和魏爷学的。我说,你别骗我。他说,怎么会,我经常带小黄去找魏爷玩儿,他还给我吃牛奶糖,不过过期了,我没告诉他。我又愣住了。他有在认真地融入我的生活,可我依然觉得他不属于我。不属于我的世界。杨舟说他正处于担惊受怕的阶段,我又何尝不是。下了地铁后我们转了公交,再接着在老城区的一个旧商圈附近下了车。我抬起头看了看周围,道:“我知道这地方,以前没有这么破。”“还没到。”杨舟走在我的前面。我笑着跟上他:“你不会要带我去那栋楼吧?我跟你说那里面都拆光了,几年前这里是图书批发中心,现在真的什么也没有了。”“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杨舟停下来等我了几步,然后搂住我的脖子,“拆掉之后,这里经过了翻修,然后又重新招商引资,只不过效果不是很好,这里的人应该想做点高端的商圈,但是没考虑好周围的环境因素。”这我还真不知道。“到了。”杨舟带着我在大楼里到处乱转,这里有些萧条,但确实不是完全没有商家,“进去吧。”“什么店?”我进去左右看了看,狭窄的过道里到处堆叠的全是二手书和……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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