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到晚上,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多,我们提前订了个在玻璃房里的酒吧卡座,上去后早就人满为患。霓虹灯光四处亮起,从玻璃房往外看,到处都是闹哄哄的人。又一年。我看着夜空呼出一口气,随即把下巴往围巾里缩了缩。又一年了。但……为什么?为什么又让我碰上他?舒悦和张尘涵两人依偎在一起,我坐在他们的对面,忽然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孤单。我在坚持什么,我在寻找什么,我在期待什么?其实我是想他的。我突然意识到,我的想法总是在转瞬之间变来变去,清醒似乎已经不算真正的清醒,恰如此时此刻,我仿佛又有了一点奇怪的勇气。也许这么多年过去,他和我的情况已经不像当年。我有一份还算可以的工作,自己买了房,我和以前相比已经有了改变。所以会不会……我还能够再试一试?可杨舟已经把我删了!他把我删了!这是个太过危险的假设,一旦我有了这个想法,我其实已经一败涂地。我还喜欢他,我当然喜欢他,我爱他,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比得上他。只有杨舟,能够让我呼吸停止。也只有他,能让一片可悲至极的灰烬再次燃烧。在距离新年还不到一个小时的夜晚里,我坐在人群中,一边幻想自己苦苦哀求他的爱,一边又对他的出现感到痛苦,有个声音在我的脑袋里怨恨地说:“杨舟,你为什么还要出现?”“谢然。”舒悦叫了我的名字。她和张尘涵朝我看过来,说:“来拍照。”“好。”我笑了笑。我坐到两人中间,三人看向镜头,大屏幕上已经进入了倒计时的阶段。舒悦和张尘涵按着我的肩膀把我往下压了一点,我还没反应过来,他们两人便在我的头顶接了个吻,留下不自觉睁大眼睛的我还看着镜头。“我要去动物保护协会投诉你们虐狗!!!”我愤愤不平地说。舒悦和张尘涵大笑起来:“新年快乐!谢然!”他们把那张照片发给我,我发了朋友圈,和大家一起庆祝新年的到来。没过几分钟,我收到了许多朋友的赞和评论,“哈哈哈”的出现频率极高,尤其是夏雅发的“哈哈哈”,感觉已经吵到我的眼睛了。然而在诸多头像中,我却一下子看到了那个本该删掉我的人——ryan。不可能?我不信邪地点开和杨舟的聊天框,给他发了一句:【新年快乐。】下一秒,消息发出去了。他那边显示的是正在输入中。作者有话说:杨·各种装其实很慌·舟 限时好友卡正在输入中。停止。再次变成正在输入中。
又停止。我屏住呼吸,死死地握着手机,仿佛这一刻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就在我的眼前。它唾手可得。它也许是爱。人群的欢呼声还在继续,跨入新年是一种仪式,所有人都在和过去告别,但我却想回到过去。“谢然!”舒悦问,“你跟谁聊天?”我条件反射性地锁上了手机,魂不守舍地看着她,说道:“什么?没有。”舒悦静了一会儿,说:“你不是说小杨把你删掉了吗?”听见那个熟悉的称呼,我的脸几乎是立刻热了起来,这其中可能也有酒精的原因,我说:“不是他。”“谢然。”“嗯。”“你说谎的时候没有一次是看着我说的。”舒悦叹气道。我又跳了起来,坚持地说:“没有!”舒悦已经完全听不进我的解释了。我自己也听不下去,所以找了个借口去洗手间。酒吧里面光线调得很暗,我找了个隔间,关上门,长长地舒了口气。我的手心出了汗,把手机再次打开的时候,屏幕上甚至留下了一道湿印。我点开微信,像是在等待某种审判的人,逐字逐句地看杨舟给我发的内容。ryan2014:【新年快乐,谢然。】新年快乐。谢然。六个字,如一段拯救的咒语。我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近乎于狂喜的感情在这一刻在我的脑海炸裂。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会如此“脆弱”?我:【你最近过得怎么样?】ryan2014:【你是我的粉丝吗?这么关心我?】我:【我是。】ryan2014:【……还行。】我:【小舟,出来见面吗?我在外面跨年。】ryan2014:【小舟是谁?】我:【ryan,见面吗?】ryan2014:【我是不是跟你还没那么熟,谢然。】我手抖着,想了很久,打了一长串话想发给杨舟,却再次看见了那个熟悉的提示——你不是ryan的好友。明白了,这是限时的好友恢复卡。凌晨两点多,我和舒悦他们回了家,蒋承临的朋友圈九宫格已经放不下了,一共发了两条才秀完恩爱。回到家我睡在沙发上,把主卧让给了舒悦和张尘涵,闭上眼睛在黑暗里自我折磨了两个小时后,我打开台灯,找到夏雅的微信。我:【沙琪玛,ryan什么时候进录音棚?我想去现场。】我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见面了能说什么。或许会像之前那样,两人见面了只能尴尬地聊天,说一些不知所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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