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白天,域淙偶然讲了专业的登山技巧,jakub听见后非常惊讶,迫不及待与他大聊特聊,他并未多说什么,好像很专注地听jakub说话,好像又在走神。林谷禾很喜欢看他对一切事情游刃有余的样子,有时候他脸上并不会有多余神情,但林谷禾就是知道他什么时候不耐烦了,什么时候生气了,什么时候走神了。林谷禾发现他走神的时候视线仍会专注地看着对方,但视线会盯住对方的某个点。林谷禾总忍不住想,他肯定对自己的长相有极好的认知,因为往往这样看着别人的时候,无论男生或者女生,大多会不好意思继续说着什么。若是对他有意思的,想继续说点什么,他冷漠的神情便是他最好的保护色,很少有人在他淡漠地视线看过来的时候,一而再,再而三地坚持。每当这时候,林谷禾替他们遗憾的同时,也独自雀跃着。“你可以直接摸。”域淙突然抓住林谷禾的手放在他的脸上。林谷禾怔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手指沿着刚才的曲线一一描摹,全神贯注地看着他。林谷禾时常觉得他和域淙很多时候并不需要说什么,他们只需要望着彼此,他们的眼睛就已经在交流,实在不需要他再多说什么。至少对他而言是这样的,只要域淙在身边,他就没有任何疑惑,不需要探索任何未知。域淙就是答案,而未知于他并不重要。有人通过旅行寻找答案,也有人通过旅行探索自我,旅行被赋予了各种各样的意义。他在出发前,并未意识到这是一次旅程,而现在想来,旅行是从遇见域淙的那一刻开始的。从多瑙河那晚后,他没再思考过死亡,他就那样给出了承诺——不再走近黑夜。域淙并不是他生的理由,他也没有将生寄托在他身上,域淙只是域淙,他没有承载自己任何期望。“想什么呢?”域淙轻轻弹了一下林谷禾的额头。“你。”林谷禾回答。“过来!”域淙说。林谷禾往他那边移动,域淙一下子将他拉进怀里,紧紧抱住他,将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你骑行是为什么呢,小玉?”林谷禾环住域淙的腰,掌心因为摩擦传来微微灼热。其实林谷禾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问出口,可能是现在的气氛太好了,漆黑的夜,在迎接春天的半山腰,天地与他们如此接近。域淙静默起来,林谷禾轻笑了一下,在他唇上吻了吻,林谷禾替他回答,“为了沿途的风景吧?”
域淙没有说话,只是不断抚摸着他的脊背,林谷禾依偎在他怀里,脑袋在他的胸口蹭了蹭。林谷禾很早前就意识到,域淙并非只是因为失恋才出来骑行的。一个人最渴望什么,就会给予身边的人什么。域淙最渴望自由,所以他给林谷禾的也是自由。“你知道我学的是什么专业吗?”林谷禾抬头看他,尽管在黑夜里什么也看不清。“什么?”域淙好奇地问。专业名字太长,林谷禾简要的概括,“大数据。”想了想接着说,“我说过的,我家境不太好,当时我们班主任知道我家的情况,他建议我选这个专业,算新兴行业吧,毕业后好就业。”林谷禾笑了笑,“当时奶奶年纪大了,听我们班主任说这个专业容易就业,当晚就跟她以前的学生打探就业情况,得知这个专业发展前景很好,乐得一晚上都没睡。”林谷禾那时一心想要带着奶奶离开小镇去其他城市生活,就读一个就业前景好的专业,对未来自然有所助力,因此没有太多犹豫就选了这个专业。“那你呢?”域淙的手又游曳到了林谷禾的脑袋。“我?”林谷禾疑惑。“你想学这个专业吗?”域淙问。林谷禾沉默了一会儿,“我想学天体物理。但就业范围太窄,除非出国,而且即便出国就业情况也并不乐观。”林谷禾有些好笑地说,“而且,哪个学航天的,不想把自己的所学贡献给国家的?”其实他不选天体物理的原因,并非不是不好就业,他们学校读这个专业的学生,基本都进了国家航天机构。他不读这个专业只是因为他的家庭背景并不能进航天局,准备的说,与之相关的机构都不能进,如果他选择这个专业,也不过是他的所学并不能被所用。“我一直觉得将自己的视野拓展至我们的眼界以外,就不会局限于自己的存在有多么渺小。”林谷禾说。域淙捏了捏林谷禾脖颈的软肉,声音很轻,但语气却显得郑重,“你不渺小,你学什么都不会渺小,无论基于宇宙,基于行星,还是基于我。”林谷禾愣了一下,很快眼角弯弯,拉长音调,缱绻地叫了他一声,“域淙。”域淙鼻音里发出一声,“嗯。”过了一会儿,他又说,“你可以选择你喜欢的。”林谷禾没有回答,脑袋再次在域淙的胸膛蹭了蹭。“别动!”域淙捏着他的脖颈不让他动弹,哑着声说。林谷禾心情很好,声音带着愉悦问,“你有小名吗?”然后反应过来,很大幅度摇头,“你别告诉我了,我觉得小玉就特别好。我有小名,你想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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