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谷禾回神,看着域淙车把上跟他气质、跟这辆车气质一点都不符合的小铃铛。前段时间他们到达阿尔巴尼亚边境,由于域淙没有签证无法过境,林谷禾陪他在黑山待了两天。小铃铛是林谷禾在黑山边境淘的,说淘还不确切,他只是拿起来看了看,域淙已经跟在后面付了款。林谷禾把那个形状扭曲的海蓝色车铃塞给域淙,原以为域淙有很多种处理方法,林谷禾唯独没想过它真的出现在域淙的山地车上发挥它原本的作用。林谷禾只要看向域淙,那一点也不酷的车铃会自己跑进他的视线。林谷禾嘟囔,“快到拉里萨了。”拉里萨是一个位于希腊中东部的城市,也是林谷禾姑姑林燕现在居住的城市。域淙沉默了一会儿,看了看天,太阳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先找地方住吧。”林谷禾原本计划速战速决,找到林燕的住址,告知她奶奶的事情,明天就启程离开这座城市。他对姓林的没有任何好感,连带对这个城市也喜欢不起来。林谷禾愤愤地想,姓林的没一个是好东西。为了不连累祖先,林谷禾改口,他们家还活着的姓林的,没一个好东西。他们在市中心找了一家酒店,林谷禾在房间坐了一会儿,不太明白为什么酒店连空调都没有,等体温降下来,他拿上地址决计先一探究竟。域淙洗完澡出来没看见林谷禾,微信上东北大米几分钟前发来一条消息,“出去转转,一会儿回。”域淙下了楼,停车区域只有他那辆新山地车孤零零等在原处。没过几分钟,林谷禾又骑着自行车回来了,看见域淙还愣了一下,“你怎么出来了?外面这么热。”域淙看着林谷禾额头的汗液顺着鬓角往下滑落,沉默着没有说话。林谷禾再次跨上自行车,手心全是汗液,用手背碰了碰域淙的脸,催促,“你先进去,我去给你买冰激凌,旁边就有。”域淙拉住他,一只手环住他的腰,收紧,将他高高抱离自行车,另一只手稳住自行车。距离骤然缩近,林谷禾脸上细细的绒毛潮湿地像刚淋了一场雨。域淙盯着他看了两秒,在他唇上细密地啃了会儿,心情看不出好,蹙着眉,“别去了。”林谷禾对上酒店前台看过来的视线,她的眼神里没有任何语言,原本有些害臊的林谷禾忽然感觉他和域淙的吻正当起来。他闭上眼,在骄阳下无所顾忌地回应他,末了,域淙使劲咬了一口林谷禾的舌尖,“以后无论去哪儿,要告诉我。”第二天,林谷禾带着域淙,根据之前林燕德国邻居提供的地址,找到了目的地。
眼前的房子跟林谷禾一路上看到的石头堆砌的房屋大为不同。房屋的外墙被涂成白色,屋顶和窗户边缘则被刷成明艳的蓝色。前院是一个挺大的庭院,用植物做成小巷和拱门,此时应该不是这些植物开花的时候,郁郁葱葱惨绕到白色铁架上。连接植物小巷的是延伸出来的露台,旁边种了不少林谷禾没见过的白色小花,一簇一簇的看着十分可爱。林谷禾站在门口没动,域淙把手放在他背上,轻轻往前推了一下。林谷禾有些烦躁地按着门铃,按了许久无人响应,确认里面没人后,他有些茫然地看着域淙,“怎么办?”他掏出笔,笔尖停在白纸上,颓丧地说:“我不管了,给她留言,我已经通知到了。”林谷禾提笔写了几个字,看着留言里刺眼的内容,焦躁地将留言捏成团塞进裤兜里。域淙摸摸他的头,示意他冷静下来。林谷禾蹲下来坐在台阶上,自暴自弃,“我就等一会儿。”林谷禾呆呆地看着太阳高悬在湛蓝的天空,思考,为什么让他直面死亡还不够,现在还要他来通知死亡?可这不是他选的吗?域淙在他旁边坐下来,“明天再来?”林谷禾不是倔强的人,但现在八头牛都别想把他拉回去。他今天无论如何要等到林燕。域淙劝不动他,无奈起身走到马路。林谷禾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他追出去,朝他的背影喊,“域淙!”域淙停下来看着他,林谷禾像一阵风,飞快地吹到他面前,喘着气,“你去哪儿?”域淙笑起来,林谷禾很少见到他这样笑,他鬼使神差地将手掌贴近域淙的胸膛,感受微弱的震动。前面有一天,域淙见林谷禾收拾行李,视线从他摊开的行李上一一扫过,突然问,“我给你买的衣服呢?”林谷禾停下手里的动作,迎上域淙看过来的视线,然后低头继续收拾行李,含糊地说,“我寄回国了。”又补充,“暂时穿不上。”域淙当时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愉快的笑起来,就像刚才一样,笑意透过眼睛在整张脸上绽放。域淙解释,“你姑姑如果住在这儿,总有人知道她联系方式。”林谷禾没有说话,但刚才的失落像突然回温的水,他点点头,又走回露台。 拉里萨(2)林谷禾坐在廊下,百无聊赖,烈日下的域淙逐渐变得透明。爬格拉哈奇峰已经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在此期间,域淙从未问过张笑妍跟他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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