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可以回去了。”域淙说完,走了出去。 布鲁日(7)“扔出的是你理想的结果吗?”域淙走到林谷禾面前,见他忐忑着摊开手掌,掌心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莹莹细碎的光,一枚硬币安安静静躺在正中央,正面是比利时国王菲利普的侧面肖像。林谷禾听见声音,猛然抬头,嘴唇微张,呆滞地看着域淙从他手心里把那枚硬币拿走。域淙等了一会儿,没听见林谷禾回答,视线从林谷禾的脸向下移向垂在他身侧的蓝色花束,又问,“花,不是给我的吗?”“啊,是。”林谷禾垂着眸回答,握着花束的手紧了紧,但并没将花束递过去。他目光从域淙站在面前时看了一眼后便没再继续停留在他身上,而是不自在的左右摇摆。过了十几秒,林谷禾没听见域淙的声音,好奇地抬眼,没想到域淙一直看着他,霎时两人四目相对,林谷禾一下子收住呼吸。他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大脑还没有开始转动,话已经出了口,“你还愿意要吗?”域淙没有回答,而是看着他,声音很轻地问,“你还愿意给吗?”“嗯。”林谷禾点头,将花递了过去,阳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两人看起来显得那么悠远宁静。域淙轻柔的接过,“谢谢。”。余光里,域淙专注看着蓝色小花,仅仅是这样看着,便有一种沉静的珍重。林谷禾感觉喉咙发干,吞咽口水似乎都变得有些困难,原本心里有无数个疑问,突然便说不出口了。域淙有些用力的揉了揉林谷禾的头,揉完后带着怜爱在他的侧脸上碰了碰,问,“有什么想问的吗?”域淙的现在,由无数个过去组成,只要爱他的现在,便不可避免爱他的过去。林谷禾不否认他对域淙的过去感到好奇,但他满足域淙的现在。林谷禾摇了摇头。域淙没有说什么,脸上看不出是失望还是什么,他很快侧过身,牵起林谷禾的手,“走吧。”一路上,域淙对林谷禾说过无数个“走吧”、“走啦”、“走吗”,域淙的“走”是离开,但从未将他留下过。林谷禾站在原地没动,域淙踏出一步,停下来,疑惑地看了过来,紧接着疑惑从他脸上消失,切切实实漫上悲伤,但很快又恢复成面无表情。域淙正在放开他的手,只是一瞬间,还来不及反应,林谷禾已经双手握住域淙的手。
“小玉。”林谷禾看着域淙,目光充满执着,几乎是毫不掩饰,既不咄咄逼人,也不羞怯躲避。视线交汇的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只剩下他那专注的目光和域淙的存在,“你把你的心留一些位置给我,好不好?”域淙愣怔地看了他一会儿,目光不再静谧,而是变得温和、柔软,仿佛桃花瓣般轻盈,他煞有介事地问,“一些是多少?”还需要量化吗?林谷禾闷闷地想。林谷禾缓慢抬手,谨慎地比了三。域淙笑起来,将林谷禾的手包裹进手里,说:“你可以更自信一点。”【作者有话说】:每次想到林谷禾在途中遇见那么多人,他们只是非常短暂地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告别既是永别,就会替他难过。 布鲁日 (8)早上醒来,果真下雨了。小雨如丝细细地飘洒而下,细碎的雨点悄无声息地跳跃,轻柔地触及大地。整个世界仿佛被这轻细的小雨笼罩着,隔间外的木板被润湿成深褐色,偶尔水珠缓缓垂落。两辆山地车车轮上沾满细密的雨滴,车架上残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车座上的雨水在光线下闪烁着微光,车把上的雨布微微摆动。远处的山峦被轻纱般的雨雾包裹,云雾轻抚着山川,细雨将山峦的色彩柔和地融为一体。林谷禾从来没像此刻对细雨迸发出澎湃的谢意,对细雨,对微风,对山峦都生出不舍的眷恋。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达成的共识,林谷禾和域淙默契地不在雨天出行。最开始是域淙的公路车在雨天容易打滑摔车,且雨天长途骑行对胎压也会有些影响,容易出现爆胎的情况。考虑到安全隐患,负责安排行程的林谷禾会等雨停了再出发,期间他和域淙也不会讲太多话,两人可能只是很安静缓慢地做一顿饭,或只是静静地看着雨,亦或是像此时此刻两人在细雨的微荡下紧密交融。隔间不时泄出的声音,与树木在雨中婆娑摇曳声和隔间木板垂落的滴答声,谱写着一首旋律婉转的交响曲。小小的隔间,两颗心相互依偎、昂扬,雨幕将晨曦的景色淅淅沥沥抚进彼此温润的温暖里。结束一场激烈的运动,两人身体都已经温热而湿润,光裸的肌肤透露着淡淡的微湿,将泛红的斑驳映得绯红,整个隔间都沉闷着黏稠感。草地在细雨中弯曲,发出轻微的湿润声响。林谷禾将睡袋拉到隔间口,赤条的身体裹进睡袋,脑袋悬吊在隔间外,闭着眼,细雨如丝细雾般洒落在脸上,让泛着情潮红晕的滚烫脸颊一点一点恢复平静。域淙在隔间里撑坐着看他,嘴角扬起小小幅度,他现在是雨的一部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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