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急促,汗水浸湿了衣衫,两人心中的火焰却越烧越旺,时而小跑,时而快步……来时,路程很短;去时,路程很远。终于,林谷禾喘着气站在门口,手中的钥匙摇晃着,好像不听使唤,手指不停摩擦着钥匙,试图找到正确的脚步,但怎么也无法顺利插入钥匙孔。耳边响起温热的笑声,域淙的身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朝林谷禾贴了上来,耳廓又痒又热,林谷禾惊了一下,身体下意识往后退,两人贴的更紧密了。域淙的手覆在林谷禾的手上,带着他的手动作,在他耳边轻声戏谑,“这么急啊……”林谷禾现在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影视作品中男男女女进门后迫不及待吻在一起。当他来不及开灯,便被域淙推着在墙壁上,吻如同疾风暴雨般倾泻下来,而他尽全力回应时,他才切切实实意识到,是渴望,是身体的渴求,是灵魂的热望……往常总是磨着林谷禾喊哥哥的域淙,今晚突然严肃起来,面容带着狠劲儿,身下和手上的动作全然没有往日的温柔,林谷禾热烈回应着,忍着疼痛和舒爽全身心的容纳。他们都没有说话,房间里只有身体皮肤的碰撞声、“噗噗”的水声和回荡在空气中的呻吟声。整个过程他们没有谈论离开,没有倾述不舍,没有许下承诺,也没有憧憬未来……明明是前所未有的紧密,两人却好似用如此遥远的方式告别。后来的眼泪,林谷禾分不清是因为什么,可能是痛苦,可能是难过,可能是身体本能反应,也有可能是他的灵魂永远留在了这里。林谷禾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却是那几日的难得好眠,前一秒还和域淙待在浴缸里,后一秒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天蒙蒙亮,天空从黑暗中苏醒过来,微泛起一抹蓝色,林谷禾背靠在域淙怀里醒来,他轻轻将域淙的手从腰上拿开,坐起来,没有拿起手机确认时间。可能心里惦记着事儿,虽然睡得很晚,但他的生物钟稳定地发挥作用。好像所有的事物都在提醒他离开,心中的隐痛又开始如晨光般逐渐明亮,占据四肢百骸。林谷禾看了好一会儿窗户,然后才回头看向域淙。疼痛霎时被冻住,但光照了进来,瞬间又融化了,随后漫延的宽广了。“你没睡吗?”域淙的眼睛微微发红,眼睛周围还有一层浅浅青影,林谷禾摸着他的脸,问。域淙没说话,又将他搂回了怀里,缱绻地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上。域淙清晨的体温很低,心跳也很慢,世界很安静,林谷禾静静地听域淙的心跳,一下,又一下……今天两人都穿了白色短袖,更像情侣了。林谷禾的行李很少,只有一个背包,域淙将他的背包背在身上,路过酒店前台,工作人员站起来,说:“感谢您的光临。祝您旅途愉快。”
波恩(5)睫毛细腻地颤动着,在眼眸的注视下缓慢眨动,林谷禾对见过几面的工作人员,无法说出‘再见’,最后想了想,才郑重地用中文对他说:“保重。”坐上出租车,林谷禾放空看着窗外,司机开的很快,路旁的树木和建筑物变成模糊的色块,飞快地在眼前掠过。二十四公里的路程,德国大叔十五分钟不到便到了波恩机场。交叠在一起,虚虚握着的两只手,还没有将彼此的热量传递过去,便要迎来分开的结局。只是这样想着,林谷禾的鼻腔又漫延上了酸楚,眼眶变得温热起来。他想过无数种告别的场景,好几天前就已经在心里酝酿他要对域淙说什么,无数次告诉自己一定不能哭。他们下车时,司机祝他们有美好的一天,林谷禾茫然地看着司机,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域淙牵着他出了车门,林谷禾站在路边,礼貌地扯出一个笑,刚对司机说了一个“谢”字,就已经带上了颤音。林谷禾有些生气,深呼吸了几次,等平静下来,努力对域淙笑笑,“你还要在波恩再呆几天吗?”出于逃避心里,林谷禾此前没问过域淙什么时候回英国,又会以哪种交通方式回去。“不了。”域淙看着他说。他们出门时,域淙已经收拾好行李,但还没退房,“老伙计”也没寄回去。林谷禾避开他的视线,“你要骑行回英国吗?”域淙摇了摇头,目光跟着林谷禾看向排队的白色出租车,“已经买好机票了。”林谷禾“哦”了一声,没再说话,域淙也没有说话。他们无法像其他异地的情侣那样依依惜别,也无法拥抱着耳语憧憬未来,好像沉默才是他们之间此刻最合适的语言。在机场外站了十几分钟,域淙抬手看了看表,背着林谷禾的包往机场里走,“时间不多了,走吧。”波恩机场不比大型国际机场,规模很小,大厅连座位也是寥寥无几,不少人坐在地上,看起来有些混乱。打印登机牌后,目之所及便是安检口,域淙把背包背在林谷禾背上,仔细缓慢地帮他调整肩带长度。林谷禾没有走进去,域淙也没有催他。他们突兀地站在安检口,两人站的位置实在不凑巧,要去安检的乘客都要经过他们。冲忙的乘客蹙着眉毛绕过他们,时间充足的乘客打量一下又自顾自关注自己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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