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鉴顿时感兴趣地说:看,这就是你落败的原因。太重儿女私情,不顾作恶大业。小子,你这软肋可害惨你了。软肋指的自是尚且失神中的沈纵颐了。归宥绝望地闭起眼,躲避前方不远处那道纤柔的视线。别看他别看他朝鉴不给二人苦痛中反应的机会,他单膝蹲下,一把捞起归宥血淋淋的黑发,拽起其脏污的脸,笑声微微地说:看啊,这张被火烧得凄惨的鬼脸,啧,丑死了。他一壁嘲讽着,一壁扭头看向沈纵颐:已已小姐倒是国色依旧,怎么就喜欢这么个丑八怪呢?少女颤抖地出声:你、放开他。朝鉴嗤笑:我的卖身契是假的。她命令不了他。她嗓音艰涩,已蕴哭腔:那那我我我求求你,你放开他,求求你,放开他,我我求你求我?衣着破落的男人侧脸,褐色琉璃般的眼睛里无情无绪,他残酷反问道:你拿什么来求?你有什么值得我交换的?纤纤弱质的女子闻言,倏地淌下两行清泪,红唇轻颤:朝鉴,我我也能做坏事,你放开归宥换我她说着,朝鉴却依旧拎着归宥伤痕累累的脸朝向她,这显然是仍在维续中的残忍羞辱。向来重情义的已已小姐兀地如雪崩般泄了情绪,痛哭道:你折辱我好了,你别这样对他,我求你别这样对他归宥被下了禁咒,现在他连个三岁孩童都打不过,面对已已的哭,面对朝鉴的侮辱,他只能痛苦地呢喃:别求,别求他杀了我不要对任何人哭朝鉴无趣地直起腰,他听清了两人对彼此的深情,若说之前是好奇与嫉妒,现在完全是对这份情真的不耐与嫉妒了,他一脚将归宥踹开,好烦,正经杀点人找乐子不好吗,非得整这些乏味又虚假的情情爱爱的。朝、鉴。归宥仰面,如失水的鱼喘着濒死的气息,静了一瞬,他疯癫般含血笑道:虚假你也没有他赫赫地嘶哑大笑:你妈的,你活该一辈子没人陪,死他娘的也没人哭你。朝鉴将目光淡淡垂下,表情不如人预想的愤怒,他甚而饶有兴致地张口:你说这么多,不过是为激我杀你。他如抽离出这场悲喜,冷淡地走向沈纵颐:已已小姐,你看你爱的人,可真无趣。这小子除了张脸,也没有其他值得你爱的地方了。皂靴在她面前停下,朝鉴垂眸,顿了顿,向她缓缓伸出一只手掌:所以,你换个人吧,来,爱我。
朝鉴!!身后的败将震惊了一瞬后怒吼出声。朝鉴斜眼乜了后侧一眼,不作回应,而转头,盯着仰头含泪的女子继续问道:答应吗?沈纵颐眼中惊痛交加,她撑着臂,往后缩着肩膀,我不会我,我不会。朝鉴再次为她折腰蹲下,手掌依旧向她伸着,耐心道:你教你自己,你学你爱他的样子,首先,你不该这样害怕我。朝鉴她忍着颤音,企图通过唤他的名字让他结束这场折磨。他只微微阖眸,唇畔浮现出一抹满意的笑:嗯,就这般唤我。到我了。他柔声道,已已。多荒诞离奇的一幕。沈纵颐心中比最初的朝鉴更不耐烦。朝鉴多爱她倒不见得,此贼纯粹的恨人有笑人无,彻头彻尾的小人劣性。他惯爱戏弄人,却不知有朝日会遭人戏弄。沈纵颐挂起勉强的笑容,她趁着朝鉴没发现,迅速地瞄了眼归宥的情况。见红衣厉鬼虽凄凄惨惨,到底还是活着。她松了口气。抑制着手腕的颤抖,她将指尖虚虚地搭上朝鉴的,两手相触的一瞬,彼此都浑身震了下。沈纵颐是恐惧,她努力抑制着逃离的冲动。朝鉴则满足地喟叹出声,睁眼,猛地攥住她的手,将其拉近,扣进怀中紧紧按住。他勾起一缕银发,绕在指间把玩,语调忽而甜腻又温柔:不要做些讨厌的小动作了,你再小心地看他,我也能发现,我还没瞎哦。她自然知道。就是故意做给他看的。沈纵颐从善如流地僵硬起肩膀:你朝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朝鉴放开她,似乎只是为了体验把紧紧抱着她是何感受,如今结束便如吃饱了饭,心情愉悦地回答:那小子刚才说了,我没有,得不到,我就抢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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