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孟照危打断的话,苏行章眸中划过一丝厌烦。真是哪儿都有你孟照危。沈纵颐露出惊讶,问道:怎么突然这样说?孟照危呈上被吃得空空的瓷碟,抓着碟子眨着眼睛道:你这儿有很多好吃的,我舍不得嘛。沈纵颐愣了一下,而后哑然失笑:真喜欢的话待孟道友回炼器宗,与你的诸位师兄长老多恳求一番,总会得到的。而且定然比我这儿的茶点好吃。孟照危眸光闪了下,很失落地垂下手:啊,可炼器宗又没有纵颐在。这似乎被这过分直白的喜欢给弄得慌了神,沈纵颐求助的目光下意识投向苏行章。苏行章对其安抚性地勾起笑容,而后上前一步接过孟照危的空碟子,温声对其道:照危,你还没有给长老们传讯罢?他们若是没在规定时候等到你的传讯,可能会直接来陆浑山把你带走哦。闻言,孟照危脸色更差了,他抬头恹恹地对苏行章道:知道了,谢谢你提醒,行章。纵颐,那我先进去咯。说罢,等到沈纵颐含笑点头,孟照危便趿拉着步伐慢吞吞地回了侧殿。亲眼看着门扉关阖,苏行章假意上扬的唇角平了平,温润的长眸闪过一丝讽色。照危真是一如既往,修为再高,心性也永远长不大。孟道友活得真是肆意。沈纵颐在苏行章背后,轻轻地说道。漂亮柔软的眼睛里似有似无流淌着某种暗沉的情绪。苏行章转过身,望着沈纵颐慨叹的神情,思及其自入道以来遇到的千辛万苦,心脏缩了缩,不禁抬步柔声道:只要是修道者,便无绝对的肆意者。照危看似行无所羁,但其实他自小被炼器宗诸多长老束缚,他天赋好,是整个宗门都寄以厚望的存在。苏少主也是如此吗?女子抬眸,眸中光色柔和。苏行章一愣。沈纵颐继而低声道:苏少主也是天赋绝佳,年少英才,而且作为一宗少主,无论是修炼还是为人处世,都会被宗中长亲管教约束的罢?这么多年,一定会很辛苦的。苏行章启唇,心绪起伏了瞬间,被他强自压制了下去。他出声,声音有些钝涩:辛苦,倒算不上。百年以来,向来如此,早已能泰然处之,只是
只是什么?沈纵颐笑起来,笑靥明丽。只是从未有人这般,对他说过一句辛苦。苏行章喉结微攒,他紧紧地盯着女子娇艳面庞,被其眼中流露的澄澈善意给钉在了原地。他半晌不回话,直到沈纵颐不解地唤了他一声:苏少主?苏行章猛地省过来,他有些狼狈地移开眼,芝兰玉树的身姿微颓。他错了。就算再患得患失,也不该骗她。苏行章张唇,哑声:抱歉,纵颐。其实道侣之事苏少主不必愧疚。沈纵颐温柔上前,手指轻软地搭在苏行章挺括凉滑的袖口,后者浑身一震,似乎为她的触碰而惊愕。沈纵颐不动声色,继而轻轻柔柔地道:道侣之事,若是能助苏少主稳住灵均宗事端,那也是纵颐之幸了。不过我如今是堕魔之身,而你已是合体中期修为,又是三大宗之一的灵均宗少主,我与你结为道侣,多少有高攀之意。说着,女子眉眼有些黯然,搭在青年袖间的手将将离开。并非高攀!纤白手掌立时被另一只温热宽大的手掌握住了。苏行章清眸微颤,握住沈纵颐柔荑的大手也抖了下,但紧接着握得更紧了。细看来他眼睑上同时泛着薄红,素来沉稳的声音更是有些轻颤,一副翼翼小心的模样。绝非高攀。看着沈纵颐讶然抬起的双眸,苏行章顿了顿,心思有些摇摆。但很快,他意识到这是个绝佳机遇,于是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十分坚定地重复道:是行章倾慕纵颐已久,纵颐乃金乌州有史以来道心最稳,心性最佳者,行章见所未见如纵颐这般高洁的修士,故而要论攀附,也该是我苏行章攀附你在先。他字字属实。他就算拥有整个修真界最富有的宗门,就算有令人望尘莫及的修炼天赋,世人就算再道他品貌绝佳可是说到底,这些在她面前都不算回事。苏行章一见到沈纵颐莹白如玉的脸庞,对望上她眸中澄亮柔软的情意,便忍不住想把身姿放得低些,再低些。再清贵高傲的天之骄子在心慕的女子面前,不安忐忑的心情和任何一个凡间男子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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