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走的时候,她才把煎鸡蛋和饺子放在了堂屋的桌子上。等从院门出去,从外面栓上门后,陈熙并没有像夜里那样砸门叫醒陆时砚。他咳得厉害,夜里肯定没睡好,好不容易睡着了,连她打水都没有吵醒他,可见身体疲累得紧,现在时辰还早,还是让他多睡会儿好了。饺子就算凉了,热起来也方便。咔一声。大门关上,陈熙转身,踩着夜色回家。回到家,驴车已经套好,一应物什也都装好了车,陈熙又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遗漏,这才坐上车子,和陈母一起进城。车轮碾在乡间的土路上,发出响动,有起的早的人家,听到动静开门朝外看,见是陈熙母女俩,目露不屑。老天爷可真不长眼,这样丧良心的一家,居然还真把钱要回来了。这不,人立马就添了一头驴子。陆家小子,病的没钱吃药都快死了!老天爷真是不公平!看到这些打量,陈熙恍若未觉。日子总要一天天过,影响也是要一天天消除。就算真的消除不了,大不了,他们家以后搬出去,总会有法子的。天大地大,还能没有他们一家的容身之处不成?这般想着,陈熙心情就更明朗了,恨不能立马飞到县城,就地扎摊,开张挣钱!陆时砚读书向来勤勉,哪怕病了都能准时醒来。但今日,他破了例。直到天光大亮,这才被从窗子溜进来的明艳日头晃醒。他朝外头看了眼,眉心微微蹙起。竟睡了这么久?不过,也好理解,他昨夜咳得几乎没怎么睡,还是到了后半夜才沉沉睡去。不知道是昨夜吃了煎鸡蛋的缘故,还是喝了药的缘故,陆时砚觉得精神好了一点儿。缸里没水了,他起床准备去打点水回来烧点热水喝,再煮两个鸡蛋垫肚子。刚推开堂屋门抬脚要出去时,他猛地转头,看着堂屋桌子上放着的东西,微微一怔。熟悉的香油煎蛋香味传来,陆时砚没打开就知道里面是什么。他先打开的是煎鸡蛋旁边扣着的碗。饺子。不过已经凉透了。谁?什么时候送来的?想到什么,他突然转身往厨房走。水缸果然满了,厨房里还多了一捆柴!陆时砚站了一会儿,青白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但等他准备去开门时,看到从门下缝隙塞进来的一包桂花糕,陆时砚眉眼间涌上疑惑。 开张因着是刚买回家的驴子,怕不听话半路尥蹶子,是陈父赶着驴车送两人进城。瞧一家人都要进城,陈耀也想跟着,但路途遥远,再加上驴子体格小,怕累坏了,又是换门路的头一天,有的忙碌可能会顾及不到他,便让陈耀今日乖乖在家里,等回头稳定了,再带他一块进城。虽然很想跟着,陈耀还是听话一边点头一边眼巴巴看着爹娘和妹妹走远。买驴子的时候,陈父就仔细挑选了头温顺些的,进城的一路上倒也没犯倔尥蹶子。甚至陈父还教了陈熙怎么赶车怎么驱动驴子听话。唯一的交通工具,一家三口都怕累坏了,替换着从车子上下来走在后面跟着。就这样一路到了京城。他们出门早,又赶着自家的驴车,比以往进城速度要快不少,等到城门口时,城门还没开,不过城门口已经乌泱泱聚集了不少人。有赶路的行人,也有不少像他们这样的小摊贩。他们没有往前挤,而是落在后面。潍县虽是个小县城,但是入关的要道,平日里行人不少。等城门开的时候,陈熙还看到了商队。这让她对寻辣椒,多了几分信心。
就在她盯着商队打量,满心里盘算着如何托人寻回辣椒时,耳边传来一声唾弃。陈熙回头,就看到一个大汉正一脸鄙夷地看着他们,还在身旁熟人说他们家背信弃义落井下石退婚的事。蹲城门的都是些穷苦人家,且十里八乡的,都有熟人,还是等开城门的无聊空挡,这一打听,没多会儿,陈熙他们所在的这一片人群就都知道了他们家这几日干出来的丧良心的事。有年岁大的,直接就骂开了。尤其是曾呈过陆时砚写书信好处的人,更是没个好脸色,还四处对不知晓陈陆两家婚约的人,添油加醋地介绍,更是招呼着身旁的人,不要跟他们家做生意。“……这样的人,心黑得很,卖得吃食也不是什么干净东西!不要买她家的!”“瞧着眉清目秀的,竟是这么歹毒恶劣心肠!”“陈记小食,我以前还买过她家糕点咧,不好吃,卖得还贵!不如你们村十八娘的点心……”“啊对对对,他们家还不要脸的跟同村人抢生意,原本他们家是打烧饼,看同村的卖糕点生意好,就学着人家做糕点卖,故意抢生意!还偷学人家食谱!”“老天爷,怎么有这么恶毒没脸没皮的人家!”“十八娘糕点铺我知道,我买过许多次,她做的山药红枣糕,我娘爱吃,我经常买,这家没留意,幸好我没买过!”“你幸好没买,他家糕点真不好吃,我注意过,十八娘上了什么新糕点,她家第二天就跟着上!可不要脸了!”……面对一众乡邻的指责,陈父陈母张口欲辨,但对着这么多人这么多张嘴,再加上又理亏,他们的声音很快被淹没。本就等的无聊,有人开了口子,凑过来踩一脚的人越来越多。听他们开始攻击陈熙,陈父坐不住了,下车要跟他们分辨,被陈熙一把抓住胳膊。“爹,算了。”她道。跟他们分辨什么呢。这些人平日里也没旁的事,有热闹就是爱凑,只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责别人。婚他们确实退了,只要这事是真,他们就分辨不了什么。徒增烦恼不说,话赶话说出了什么过激的言辞,还会激起群愤。骂就骂吧,又不会少块肉。陈父陈母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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