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着尾巴的小黑狗正想跟过去,看到主?人走向筐和竹节,顿时停在原地不?动?了?,连尾巴都越摇越慢,湿漉漉的黑豆眼,还慢慢带上了?小心翼翼。陆时砚走过去看了?一眼地上的竹节和打翻的筐,而后朝小黑狗看了?一眼:“你在家捣乱了??”小黑狗呜咽一声,尾巴也不?摇了?。陆时砚倒也没骂它。狗么,又是个半大的狗,总是贪玩的。竹节也没怎样,只是散落在地上而已,估计是它自己在家跑来跑去,不?小心撞翻的。陆时砚蹲下来,把?散落的竹节捡进筐里?。小黑狗等了?一会儿,见主?人没打没骂,机灵地跑到墙边,咬了?根毛竹,欢快地跑过来。陆时砚摸了?摸它的头:“下次别弄洒就行。”小黑狗汪汪叫了?两声,然后再竹节堆里?巴拉。陆时砚以为它在玩,并没有在意?,正在一边收拾一边想事情。不?经意?抬头就看到小黑狗扒拉出来一节竹节,朝他献宝。陆时砚第一眼没瞧出来,要收回?视线时,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它扒拉出来的那根,并不?是竹节。而是一节他瞧不?出是什么品种的树枝。只是颜色和粗细,都和眼前?的这堆竹节很像,他第一眼没发现。见小黑狗还在朝自己疯狂摇尾巴,尾巴都摇出了?残影,陆时砚懂了?:“你出去找回?来的?”小黑狗汪汪又叫了?两声。陆时砚捡过那根木枝,拿在手里?看了?又看。离近了?,便一眼就能看出来了?。颜色有区别,重量也差别很大。跟竹子打交道不?多的人,也不?凑近的话,可能会被糊弄过去,可他惯常爱侍弄竹子,刚刚只是没留意?,其实只要留意?一眼他就能看出来,并不?是竹节。他拿着手里?的树枝,突然停下了?收拾的动?作。好半晌,他才拧着眉头轻轻道:“不?是就是不?是,就算表面再相似,伪装地再好,依然不?是。”“……更别说,有的人并没有刻意?去伪装呢。”陆时砚漆黑的眼眸,情绪剧烈翻涌着,犹如波澜的大海拔地而起?的浪头,呼啸汹涌……良久,才在他压制下,渐渐收拢回?眼眸深处。怪不?得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现在那些?不?对劲和异常,有了?明确的缘故,便都能解释得通了?。果然不?是因为他病了?,多思多疑。他也从没认为自己是多疑之人,一直都在清醒地观察思考着。今日终于有了?明确论断。陆时砚眨了?眨眼,眼眸重回?清明。他面无表情把?竹节收拾进筐里?,最后才捡起?那根树枝,抬脚进屋。小黑狗开心地跟在主?人脚后,跳进屋追上去。陆时砚坐在床边,看了?眼手里?的树枝,又轻轻叹了?口气。屋里?安静极了?,就连最爱跳来跳去的小黑狗都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乖乖蹲在凳子边,不?乱跑了?。一人一狗,在屋里?默默静坐着。好半晌,陆时砚才把?手里?的树枝子放到了?床边案子的显眼处。他自以为自己足够冷静,足够沉稳,也自以为自己已经收拾了?情绪,能够坦然面对,但当他从袖袋里?取出钱袋,准备把?钱倒出来过数时,拿着钱袋的手,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就连呼吸,都不?自觉急促。小黑狗耳朵动?了?动?,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立马站起?来,不?安地呜咽了?一声。见主?人还是如此,小黑狗急了?,突然大叫起?来:“汪!汪汪!汪!”听到狗叫声,陆时砚眉心动?了?动?。他深吸一口气,等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后,这才转头看了?小黑狗一眼:“不?要叫了?。”小黑狗灵性得很,听到主?人的声音,它果然乖乖的不?叫了?。陆时砚捂着剧烈跳动?的心口,又缓了?一会儿,这才终于平复了?心绪。他把?钱袋里?的钱倒出来,一枚枚数着往钱袋里?装。数着数着,他突然想起?刚刚十八娘跟他说的话。十八娘刚刚说,陈熙也有苦衷。苦衷?
什么苦衷?十八娘是不?是知道什么?陆时砚手僵在半空,又过了?一会儿才回?神。此事与别的事不?同,他不?太好询问十八娘,更不?太好朝旁人透漏。而且他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陆时砚收敛心神,把?刚刚数到一半的钱又倒出来重新数——他先?观察一段时间。数着数着,他思绪便又飘飞,忘记数了?多少,倒出来从头开始数。数着数着,又飞了?,复又倒出来……如此循环往复,整整数了?五遍,陆时砚终于数清楚了?。七十二文?。这只是普通竹笔的卖的钱,若在付兄那里?寄卖的那几支他特意?设计雕刻迎合了?那几家小姐喜好的竹笔顺利卖出去,应该会有三两银子。但这和陈熙在他身上花的钱相比,还差了?相当多。这些?怕是连个零头都算不?上。更别说,寄卖的时间也不?可控制。运气好,可能明日就卖出去了?,运气不?好,可能年前?也卖不?出去。今日配药丸的方子他看了?,十八娘和夏二哥虽然瞒着他花了?多少钱,但他从前?经常跑药房,对药材价格熟得很,估摸出了?花销。少说也得一百两吧。还不?算之前?寻医问药呢。靠这个,太慢了?。他皱着眉头思量片刻,觉得,确实得赶紧把?身体养好,养好了?才能更快地把?钱凑齐。从钱袋里?取出二十文?日常花用,陆时砚把?剩下的装好,放在了?床底的暗格里?。六道巷子。陆时砚三人离开后,陈熙便和陈父陈母说了?自己想要招人的事情,并表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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