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梓睿吼完一首,坐到桌前吃果盘。易城拒绝了所有让他点歌唱歌的提议,有一搭没一搭看着手机。奚梓睿递给他一杯汽水:“看啥呢城哥?有工作?出来玩就放松嘛?”手机上是和叶白钧的聊天,连发三条信息都石沉大海。易城锁上手机,往面前大理石桌面上一丢,动作有些烦躁,把汽水喝出饮酒架势,一口闷了。奚梓睿也不介意他不回答,美滋滋翻着和心仪对象的聊天记录,喀嚓拍了张ktv照片丢过去:【庆功宴。】对面回:【这么晚?玩到什么时候?】【放心吧,和你老板一起呢,唱完就回去了。】对面:【少喝点。】奚梓睿美滋滋地回复:【好哦。】易城看着他傻笑,心里不是滋味:“追到了?”奚梓睿想了想,“不算吧?不过快了嘿嘿。成了到时候请你吃饭啊城哥。”易城不置可否,心里有些酸溜溜。当初牵线的学弟都快有老婆了,他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叶白钧还不理他。易城没忍住:“你今天给叶白钧发过消息吗?”奚梓睿还在和男团成员聊的火热,“发过啊。”“他回复你了么。”奚梓睿:“回了啊。”易城:??易城:“回你了?回了什么?”奚梓睿翻出聊天给他看。两人的聊天是大早上发生的,叶白钧说自己家里有事要出门,今天请假,让奚梓睿找别人帮他一起做球队后援,奚梓睿会“好哦”。易城:“……就这?”不具备任何参考价值。易城指尖敲敲杯沿,“你现在给他发消息,问他回学校没,庆功宴来不来。”“你为什么不自己给他发啊城哥?”老婆还是要靠自己追的啊!易城可疑地沉默一秒:“问那么多。让你发就发。”眼前人可是男友的上司,十年经纪合约跑不掉,奚梓睿认命低头,给叶白钧发消息。最后当然是没有得到回复。第二天,易城起床时浑身低气压。不回复就算了,反正自己也没再给他发消息。第三天,易城睡着之后半夜翻坐起来。不是啊。
家里到底什么事情,回个消息的时间也没有?隔日,易城去公司,过来蹭车去见准对象的奚梓睿主动汇报:“城哥,学弟家里估计有啥大事吧?我最近几天给他发消息都不回,昨天就去他寝室里看了一眼,结果他室友也不知道,还说也没跟老师请假,老师也到处找他呢。别是出什么事了吧?”黑车在路口一个急转弯掉头,车pi股划出一道亮弧。副驾驶的奚梓睿脑袋“咚”的一声撞上车玻璃,“嗷!”不出二十分钟,黑车停在来过一次的叶白钧家楼下。这个小区有些年份了,但物业还不错,小区里楼道勉强还算干净整洁。但今天,各种被随意丢弃的生活物品从楼栋门口一直蔓延到楼栋里,楼栋口还围了不少人,似乎在看热闹。高亢的女音骂声从楼上一直传到楼下,在整个小区里回响:“我那是看在你早死的爹娘脸上才让你多住了3年,你这孩子真是恩将仇报、活白眼狼!快从我房子里滚出去!”一本书被从五楼阳台丢下来。人群哗的一下散开。书“啪”一下砸在易城脚边,封面《中国古典文学经典节选》。风一吹,露出扉页字迹清秀的签名——叶白钧。易城眉毛一拧,问路人:“发生什么了?”“哎哟,五楼那个孩子姑姑找上门来了,可怜见的,才知道房子被卖给姑姑了,这会和姑姑闹翻了,要被赶出去呢。”旁边一个男的拍了拍啤酒肚:“那可说不好。三四年前,这家当爹的赌博跑不见,当妈的为了不让孩子背债,宁愿自己跑出国,怎么可能把房子那么早卖出去?我看应该报警查一查他姑姑。”众说纷纭。易城抬头往五楼看。随着衣服、袜子被从阳台扔下,一个单薄身影扑向阳台,却没能抓到任何东西。他逆着光,看不清表情,易城心底却狠狠揪了一下。“走,上楼。”奚梓睿连忙跟上。越靠近楼上,争执声音越是清晰:“我已经请了律师,在法院判决下来之前,我不会搬走。”这是叶白钧的声音,冷静,却不难分辨出细微颤抖。“哎哟,你请啊!你就是请十个律师我也不怕你!打官司就打官司,输了也是你赔律师费,到时候我还要让你赔上三年的房租!你就等着吧!”这刺耳难听的声音便是姑姑了,说完这些,她像是随手砸了什么东西,哗啦一声玻璃脆响。踩着粗跟鞋离开时,姑姑和易城擦肩而过,脸上满是得意表情。易城停在房门口,无处下脚。屋里一片狼藉,杯盘满地,门坏窗碎。叶白钧就蹲在闪烁灯光下的客厅中央,低头看着脚边摔坏的相框。表情不明,身影孤零零。那是一张他三岁时拍的全家福,有父母,有姑姑姑父,还有疼爱他的爷爷奶奶。如今,照片染了污,被踩了脚印。易城额角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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