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愣地站在原地,任凭惨白的车头灯倒映在瞳孔中无限放大。
叽—
车轮摩擦路面的刺耳声响从正前方传来,敞篷车在距离她面前只有几寸的地方急煞停下。
“操!疯女人!你他妈走路不会看路啊!”
驾驶座上的男人朝她破口大骂。
十月份的天气已经开始转凉,男人上身只套了件短袖花衬衫却是一副汗流浃背的模样。手臂没被袖管遮住的部分隐约看得出细细密密的针孔痕迹。
“算了吧,彻也。你才刚回国。要是又被政胜叔知道…”
副驾的人压低声音,语气听起来有些不安。
“死老头知道又怎样?!有本事他就再把我送出国一次!”
男人暴躁地打断他,往车外淬了一口唾沫,而後一脚踩下油门。
“嘁,真他妈晦气!”
强烈的气流从身侧掠过,车轮溅起水花泼了她半身。
引擎低沉的轰鸣声回荡在湿凉的空气中。她没有理会湿透的衣物,只是静静看着白色敞篷车在下个街区急转,风风火火地开进酒店的迎宾车道。
清晨的窗外阴雨连绵。雨水滴滴答答地敲打窗沿,像是这个城市的节奏。
她坐在病床旁临时用来充作寝具的折叠躺椅上,腿上放着打开的笔电。
嗡嗡嗡。
她从外套口袋里捞出震动个不停的手机,滑开屏幕按下通话键。
“日安,门井警官。怎麽这麽早就打过来?”
门井义正是三年前负责调查车祸案的警员,当年结案後不久由巡查连升两级成为警部补。
“你提供的车牌号码根本就不存在。”
“我能理解你因为弟弟的事情而无法接受当时的调查结果,但用这种方式误导警方查案是违法的。”
“要是再有下一次,我会依照妨碍公务罪的罪名起诉你。”
听出他声音里的不耐烦,她抢在对方挂上电话前开口:
“我想再问您最後一件事。”
“您之前告诉过我,东海公路上的监视器因为故障,导致一整周的监视画面都没有影像纪录,这件事是真的吗?”
话筒另一端诡异地沉默了几秒钟。
再次出声时,男人的语气十分恼怒。
“你这是在暗指我身为一个员警,却违反警察法所规定的条例,擅自窜改证物?!”
“这是相当严重的污蔑!光是那句话我就该告你诽谤罪!”
“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以後别再打来了!”
嘟嘟嘟。电话被挂断了。
她将电话从耳边移开,垂眼望向漆黑的手机屏。
平滑玻璃面映射出的镜像面无表情地回瞪她。
门井义正大概作梦也不会想到,他口中所谓「不存在的车牌号码」昨天才在东京街头招摇过市。
至於那个关於东海公路监视器的疑问,她其实也早有答案,提出问题只是为了对自己的假设进行二次验证。
昨晚,她花了几个小时骇进全国监视系统後台,从数据库得到的结果却与门井义正当时给她的答覆大相迳庭。
东海公路上的监视器并没有故障。相反地,案发当周所有的画面都被完整保存,只有车祸那一晚的影像在事後遭到人为删除,其个中之意不言而喻。
她阖上电脑,抬眼望向窗外。
雨依旧在下,灰茫茫的天空看不见放晴的模样。
嗡嗡嗡。
口袋里的手机再次发出震动。
她接起电话。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她公司研发部的主管。
“是。上川先生。我想和您讨论关於系统全面更新的事情。”
东京都的夜晚五光十色。其中,繁华的六本木地区更是有着「东京不夜城」之称。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舞池里的男男女女紧贴彼此身躯,在五彩斑斓的灯光下像做爱一样激烈热舞。
装在玻璃高脚杯里的酒水、高档香菸和女人的莺声燕语,是独属夜场的纸醉金迷。
夜总会二楼的室聚集了以国会议员横山政胜的独子—横山彻也为首的一群人。
他们大多是富家少爷或是官二代,仗着祖上传承下来的庇荫,以上位者之姿在社会上恣意妄为地活着。
“政胜叔也未免太狠了点。不过就是撞残一个小鬼,也没死人。有必要委屈彻也哥在那种荒郊野外的地方待三年吗?”
“就是啊。在怎麽说,政胜叔在警视厅也有人脉,只要他出面,这样的事情岂不是分分钟解决?”
横山彻也身边坐了两个衣着暴露的女人,正拿着高脚杯轮流往他嘴里喂红酒。
男人咽下嘴里的酒液,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
“我那时候也跟死老头这麽说过,结果你们猜猜他回我什麽?”
“他说再几个月要选举,不想让事情闹大,非要把我扔出国。”
“连这点小事都摆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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