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看岳宗华的时候,岳宗华也看见了他。岳宗华用命令的口吻,开口道:“嘿,小孩!”这时的郝运来,跟独孤朗相处半年了,对凶神恶煞的人,有种物以类聚的包容。所以他并不害怕,背着书包大步走到岳宗华面前,瞪着碧绿色眸子,回答很霸气:“嘿,大叔!”普通小孩看见岳宗华,轻则跑,重则哭,眼前这个小混血倒是难得镇定。他挑眉:“小孩,你叫什么名字?”郝运来淡淡道:“郝运来,赤耳郝。英文名叫cky。”岳宗华漠然的脸上,有些柔软,赞道:“挺喜庆。有空带大叔逛逛学校么?”郝运来扛着伞往后退了一步,警惕道:“你有武器吗?如果你要杀小孩,我不会带你去。”岳宗华难以置信地看着郝运来,他眼神过于戒备,让岳宗华觉得有意思。他张开双手,敞开外套,垂眸看着身高刚到他胸口的小混血:“随你搜。”雨落到他的西装外套上,他却一躲不躲。郝运来学机场安检像模像样地检查,小手往岳宗华衣服和裤子上搜摸。搜到上衣口袋,郝运来个子矮够不着,岳宗华还故意弯腰,方便他搜。确认安全了,郝运来才满意道:“行,大叔,走吧!”郝运来所在的初中属于市里重点,学校占地面积很大,他带着岳宗华慢慢走到cao场旁的风雨cao场。体育遇上下雨天,通常在这里上。他们收起伞,走到cao场角落的荣誉墙,这里贴着不少优秀学生的奖状,旁边有个小课室,放着获奖作品展览。岳宗华站在荣誉墙前,敷衍地看了看,直到独孤朗的照片前停了下来。照片里的独孤朗,比真人还要的凶,面无表情,眼神狠戾,通缉犯似的。岳宗华指着他的照片问:“他是年级第一?”郝运来走到他身边,歪头看着独孤朗的照片,警惕的小脸,瞬间挂上了笑。这是上周,独孤朗代表学校参加数学比赛赢了一等奖,新鲜挂上的奖状。“昂,他可厉害了。”他词汇不多,但明显觉得“可厉害”不足以表达独孤朗的厉害,于是继续补充说明。“他天资聪颖,人也特别好。”岳宗华双手背在身后,摸了摸寸头:“人好?看着挺凶,不好相处吧?”郝运来摇头,脑子里搜索词语解释:“大叔,人不可貌相!他只是刀子……脸,豆腐心。”好好一句“刀子嘴豆腐心”,被这小孩说成什么玩意?
岳宗华无奈:“嘿,谁教你的中文啊,奇奇怪怪。”郝运来扁嘴,指着照片:“他教的。人好吧。”“……好个屁”岳宗华小声说,觉得小混血长得不错,可惜脑子不行。这时,风雨cao场来了几个上体育课躲懒的学生,看见新张贴的奖状,也围了过来,荣誉墙瞬间变得拥挤。a:“独孤朗又拿奖了?上次家长会,我妈看到他的名字,投诉到校长那去了,问这人怎么还没被开除啊?”b:“虽然家道中落,但怎么说也是独孤家的,校长看在他成绩不错才留他的吧。”a:“你没听他堂哥,高三的独孤北说么,家里连死三个,全是独孤朗“克”的,毛骨悚然。”b:“反正,我看见他都绕着走……长得凶神恶煞,还阴森森的,晦气。”岳宗华站在他们旁边,一字不拉全听见耳朵。他皱了皱眉,抿嘴没说话,表情冷得像霜。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有人嚷:“嘿!小孩,甩伞不知道去远点啊?把我衣服弄湿了!”刚刚还在身边的郝运来,这时站在那两个嘴碎的同学旁边,撑开满是雨水的伞,还加上了旋转,晶莹的雨水像子弹似的,全泼在那两人校服上。郝运来面无表情收起雨伞,夸张道:“哎哟,不好意思啊,我没看见你们,太晦气了。”那两人拍了拍身上的雨水,正想发作。陡然看见站在郝运来身后的岳宗华。那人宛如一座山,锐利的眼睛瞪了她们一眼,气势特别吓人。两人只能把骂人的话,浓缩成一句“神经病”,脸色难看地跑走了。郝运来得意地转了转伞,讪讪道:“你才神经病!就知道嚼舌头,也不怕五雷轰顶。”“……”岳宗华无奈摇头,这小混血年纪轻轻,说话忒歹毒了。“郝运来,怎么不去上课?”独孤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郝运来像小狗见着主人似的,飞奔到独孤朗面前,噙着笑:“我迟到了,带大叔逛学校呢。”“大叔?”独孤朗黑眸扫向看着岳宗华,顿时瞳孔震动,半天才从喉咙里冒出一句:“舅舅……”郝运来后来才知道,岳宗华是独孤朗母亲的弟弟,独孤朗在国外的亲舅舅。在独孤朗父母过世后,岳宗华本想把独孤朗接到身边。结果,被独孤朗的爷爷拒绝了。没想到,不过一年时间,独孤朗爷爷也走了。这次回来,就是顺道看看独孤朗过得怎么样。光从学校的闲言碎语中,岳宗华感受到独孤朗处境艰难。于是,他决定把独孤朗从独孤家带出来,送到出国。……总统套房里,舅妈陈淑芬听着当年岳宗华去学校,偶遇郝运来的事,像在追偶像剧的吃瓜群众,满脸震惊又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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