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策南低低地笑,目光流转,像两汪蛊人的潋滟:“这不是没有比你更好的?”
祁咎觉得邢策南有些过于腻歪了,却也不得不承认某位贵公子背着光垂下的眼神深不见底,倒有几分假模假样的真情实意。于是他抓上还掐着自己半张脸的手腕往上一凑蹭上那人的鼻尖,促狭地弯弯眼睛:“没想到我在邢老板这儿地位这么高。”
形策南没拉开距离,用中指侧边蹭了蹭合作对象的下巴,轻缓地摩挲两下。像逗狗,他想,因自己突兀的想法乐了,破天荒地在双方都清醒的情况下予了一个落于额头别无他意的轻吻,用掌面拍了拍略怔的人道:“我把你放多重你不知道?”
祁咎当然知道,知道得不得了,毕竟他这么个干活利落周到还附赠额外服务包括对内对外屋内屋外上能登堂入室当门面下能爬窗撬门打个炮的剥削对象上哪能再找一个,不然也很难解释邢策南这个吝啬鬼心甘情愿从公帐私帐划给他的报酬是个天价,向来暴戾却时时容忍他的逾矩和放肆,喜新厌旧用完就丢渣男行径却合作了多年…哦这个可能是因为自己太能打了一时半会找不到替代品。
祁咎之前的主子说他眼高于顶,于是本来就不想给别人当下属的打手就让他身体力行地体会了眼高于顶物理版,提着刀一路砍下楼叛逃自立门户毫不拖泥带水。他大概的确是恨透了受人支配的感觉,干完活拿了钱,借口也不找一个就拧断雇主脖子也不是一两次。
他曾大方承认自己是疯子,开玩笑,0区的神经病还少吗?不然为什么除开邢策南这个有恃无恐恃宠而骄的,他所谓不入鞘不受缚的弑主诨名摆在那,雇他的却不减反增?
但事实上他也能选择性无所谓自己是通常趁手的刀还是偶尔听话的狗,毕竟某人给的够多,下手也够狠对他口味,还纵容他把仗势闹大…哦不,是大少爷自己也乐意一日三次上404重口新闻,任由传言将他们变成成0区最臭名昭着的主从,尽管祁咎从不承认这个上峰。
如此看来,再没有比他们相性更好的交易双方了。
不过邢策南这样落个赏下来实在是有些犯规,演的跟真的似的。祁咎眯着眼笑,就要跟着邢策南站起来,被他一个似笑非笑顿回去,眨眨眼瞧着他走至窗口接了个外卖还是快递不重要,挥挥手把无人机赶走就折返回来。
祁咎照例没问他里面是什么,邢策南也不解释,只把锁得严严实实的箱子往桌上一搁自顾自地重新坐下。他冲祁咎扬了一下下巴,把目光落在自己的身前,饱经沧桑的赏金客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扬了一下眉毛,没得到回应。祁咎调出屏幕一目五行重新看一遍文件,才发现附加条件天杀的写在最前面,加黑加粗的“相关一切事宜由合作方决定”,以及其后斜体的“放心,暂时舍不得杀你”。
祁咎:“。”
连个暂时都不肯删掉。
透过半虚化的显示屏,他敢肯定自己看见了邢策南早有预料的笑意,所谓无语凝噎不过如此,都怪他妈的邢策南用那张脸蛊惑人,我到底为什么会这么信任他?祁咎在原地为自己又把自己卖了默哀半秒,轻车熟路一屈膝向前迈了一步,正正好好踩在邢策南目光点的地方。
邢策南一挑眉,出祁咎意料地没冷笑没嗤声,他只是沉吟片刻、意味不明地笑笑,徒留祁咎一个人把身侧绷紧的小臂不动声色地放松,觉得自己被耍了。
邢策南欣赏够了他的防备与不自在,终于舍得动手将箱子打开,他取出两个更小的盒子,随手置于小几之上,像是邀请面前的人做个选择。祁咎的目光悬在那两个黑色的匣子前,又缓缓挪回邢策南的脸上,他们隔着空气对望,无声的对峙像极了几个月前,祁咎发觉刚才那种不受控的感觉倏地散了,像某种东西刚凝成实体又重新化雾成烟,有点烦,他捏了捏指尖、强迫自己恢复了往常的漫不经心。
大少爷是要卸磨杀驴还是要强把自个儿收入麾下呢,他的目光渐渐沉了下去,正这么寻思着呢邢策南一句话打断了他的思路:“看够了?”
“那也不是”祁咎脱口而出,一脚踏回插科打诨的舒适圈,“这不是怕你生气。”
邢策南一副你说你的我不信我的的表情嗤了一声,也没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他拿起比较小的那个盒子冲祁咎晃了晃,拖长了语调表明自己的惋惜感叹或者随便什么思想情感:“本来想叫你自己拆礼物,不过看来你没什么兴趣。”
没等祁咎琢磨出他这句话里的深意,邢策南已经利落地拆了那个包装有点过于敷衍的“礼物”,于是那根塞在缓冲材料里的金属就这么草率地出现在他眼前。
有点眼熟,祁咎端详了两眼,勉强认出来被包得密不透风的是什么,还没发出半声疑问,邢策南已经把手搭在他颈后、缓慢地向下压去。祁咎觉出了他的不容置喙,干脆敛下了眼、顺着力道弯下脊背,把手撑在靠椅的两侧半蹲下身,半身阴影罩住了对着他红肿后颈作威作福的那位。
邢策南松开人,利落地套上手套穿好钉。祁咎得空看了眼盒子里泛着冷光的器具啧了一声,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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