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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袭击的风险也是等同的,但大部分的人仍尽可能地使用同一套作息。人们沿用从古至今的惯例来维持岌岌可危的社会秩序。在黑暗的世界里,人类需要比以往更多得多的团结。

这夜,本·安布罗斯神父已早早睡下。但他通常都睡得不太安宁。因为总有选择在夜晚前来告解或是寻求心灵慰藉的村民,有时也包括那些需要放哨巡逻故而不能睡觉的人。这是村庄的规定:每家每户的壮年男人都要轮流在夜晚穿上盔甲,拿上长矛,成为村庄中的守夜人。而在被长夜侵蚀的白天,人人都是对抗黑暗的哨卫。

于是这成为了安布罗斯神父的习惯:但凡有人叩响小教堂的门,安布罗斯神父就不会拒绝他们的请求。

但今夜登门拜访的人似乎不太一样。

安布罗斯神父起先并没有看到对方,只是起夜路过时发现教堂中殿的门是开着的。安布罗斯神父便走过去掩门。仅仅是无意间的一瞥,安布罗斯神父忽然发觉有个男人正独自坐在教堂的长椅上。那人穿一件黑色的外袍或是披风,有不长的黑色卷发,整个人简直和黑暗融为一体。不过仿佛是为了暴露他的存在,浩瀚宇宙将点点星光透过教堂的透明玻璃窗倾洒在他身上,沿着层层羽毛镀上银辉,勾出了些奇妙的光和影子。安布罗斯神父因此驻足。

安布罗斯神父隐隐猜出了那个神秘人是谁,但对其了解甚少。对方坐在那里,像是早就知道自己会来,已经等候多时了。

安布罗斯神父在胸前画了一个日与月交叠的神圣徽记,随后提着提灯,一步一步朝教堂中走去。

随着安布罗斯神父踏入小教堂,那人吹起了小调。其旋律柔和宁静,配合着逐渐走近、声音渐响的脚步声,这音调越来越轻。当安布罗斯神父走到那张长椅旁,看见他的侧脸,曲子悠然而止。那个男人站了起来,他转身面对神父,长斗篷的下摆在空中从容地打了个旋儿。

卡奥斯微笑着说:“晚上好,安布罗斯神父。”

这还是安布罗斯神父第一次看见卡奥斯的脸。安布罗斯神父略微屏息,“阁下。”

“以日与月的名义,有什么是我能为您做的吗?”安布罗斯神父问,“请问您的名字是?”

“卡奥斯。”卡奥斯好心情地答道,“人们这样称呼我。”

卡奥斯向来觉得这些神的信徒严肃正经的样子很有意思。他们崇拜早已消失的太阳与月亮,在卡奥斯看来就像是庸庸碌碌的工蚁在地面筑起巨大的蚁巢,然后将蚁后供奉其中。卡奥斯不介意在闲暇时观看他们发挥想象力,并投入百年的时间去修筑这些巢穴。当然,如果需要的话,卡奥斯也不介意唤来一阵微风,一阵小雨,摧毁他们孱弱无知的信仰。

“我不需要告解。我只是想过来提醒一下你,亲爱的神父。在这间小教堂里,孩子们上课的地方,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曾发生过不义之事。”卡奥斯的态度非常温和。“并且它还可能继续发生。”

安布罗斯神父陷入沉思。这件事他闻所未闻。

“您是指什么事呢?”

“只不过是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罢了。”卡奥斯轻声哼笑,“但有些时候事情也可能会变得过火。是谁教会了孩子们恃强凌弱、以多欺少?我不清楚。但我想,有的孩子可能需要一些来自旁人的‘矫正’。”

“或许是我有所疏忽。”安布罗斯神父皱着眉头回忆,“您还了解些什么?烦请详细说说。”

但卡奥斯应说的话已经说尽。他可没空解答人类没完没了的问题。他只笑而不语,几步退出了提灯照亮的范围,打算转身离去。

“等等,卡奥斯阁下——”安布罗斯神父还没来得及问完,那件斗篷在眼前一转,似乎马上就要隐没到黑暗中去了。安布罗斯神父匆忙间上前,一伸手抓住了那件斗篷。

“抱歉。”安布罗斯神父盯着面前的这个人的背影,“还请让我问问,您是为了那个叫艾登的孩子来的吗?”

卡奥斯站在黑暗里,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安布罗斯神父没有听清。

“什么?”安布罗斯神父问。

“我说,放手。”卡奥斯重复了一遍,“不要在未经我允许的情况下随意碰我,神父。”卡奥斯回过头来,面色森寒,却微笑着说:“如果您不想被缝到一匹马的身上去的话。”

安布罗斯神父变了脸色。他慢慢松开手,退后几步,神情凝重地说:“……失礼了。”

卡奥斯的身形渐渐沉入了阴影之中。在这一刻,在安布罗斯神父的身边,包裹着他的黑暗比他人生中的任何一个时刻都要浓郁百倍。而卡奥斯最后只留给了他几声轻盈的笑。“假如您正忙于投身更伟大的事业,那我会非常乐意替您分担教育孩子的职责。”

“那么晚安了,安布罗斯神父。”卡奥斯谦恭退场,“愿您的太阳早日升起。”

卡奥斯离去有一段时间了,艾登也渐渐感到了无聊。

“布朗先生,布朗先生——”艾登从高高的石凳上跳下,一脸期待地跑到布朗先生面前,“布朗先生,还要画画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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