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几天一直风平浪静,相安无事,连卓定也没出来蹦跶,今天和明天区别只在于手机日历上的数字不同,沈确都快要忘记了这天了。
?时间很快来到东联举办晚会的那天,这次晚会举办的地点在一艘高达二十层的豪华游轮上,最上层一直开放到十五层的露天泳池。这次东联晚会用的名头是慈善晚宴,实际上是给各家企业贴金。
?白天游轮上主要进行拍卖,邀请函上的企业多半只是派个负责人出来代拍,拍品名单早就下发,但多半只是一些字画,成交价格也早就被定了合适的区间。
?到了晚上,夜灯初上之时,月亮泼洒着亘古不变的清冷光辉,这次照进了古老美神首饰匣子里的奢华一角,对世人展露了它的璀璨华光。
?灯光层层亮起的时候,美酒和笑语在音乐的陪衬下越发的和谐相融,洛朗号游轮如同它的英文译义宝石之山一样,带着数不清的华光与飨宴停靠在岸,等待人们夸赞今天的集会。
?沈确垂头看着给他戴袖扣的卓定,那是一枚深绿色的宝石,像万山森林于湖泊中的倒影,幽深静谧地缀在了藏蓝色西装上。
?西装则映衬着被设计师挑染了一缕的发,映衬着青年像森林深处出没的精灵。
?卓定后退几步,眼中浮现片刻无法自持的失神。
?他曾看过沈确穿西服的,那个时候他们还在一起。
?彼时沈确尚还纤细的身材像神堂里华美高挑的大理石廊柱,带着无与伦比的健美与浪漫,西装的酒红色色泽则像信徒奉上的美酒,给静谧的古典带来尘世的喧嚣。
?酒红色是很难驾驭的颜色,因为很容易显得轻浮,但热烈且有着蓬勃生机的少年完全撑起了那挑剔的衣服。他幻想着如果舞台剧的帷幕之前,狄米特律斯与他的爱在婚礼上要穿西装的话,那么一定是这样的。
?可多年后少年褪去青涩穿上浅布雷蓝色系西服,所有的热烈都封存起来。他像一块蒙上雾纱的蓝色宝石,亦或者是偷偷潜上岸的人鱼,一边在礁石边无聊的拍打浪花,一边冷淡地忽视所有人讨好地目光,他能让人们无限爱怜他的神采,又无比渴望打破他的骄傲据为己有。
?卓定迷恋地伸出手,想要触碰沈确的脸,却被那冷淡的神色给冻住了,最终他一点点收回自己将要逾矩的手。
?沈确从衣帽间里随意挑出一副墨绿色的手套,戴在了手上,在灯光映衬下,深色更显得手指白皙如雪,配合着脸上冷漠的疏离,如玉如冰,让人想要靠近又惧怕寒冷的温度。
?卓定近乎有些想要顶礼膜拜那修长的手指,好久之后他才回过神,收敛好了表情清了清嗓子。
?穿戴太久了,沈确意兴阑珊,眸子里多了些不耐烦,“还走不走了?”
?卓定回过神来,丝毫没被沈确的冷淡影响,烟灰晶般的眸子满是纵容,“你总是没有耐心,照照镜子吧我的王子殿下,你穿这身衣服简直让我的心为你都要醉了。”
?“我想今天任何人都不能盖过你的风采了。”
?问题好像压根没有被听进去,沈确敛下扇卓定脸的冲动,绕开了这个喃喃自语的家伙,自顾自推开了门。
?等人都走的没影了,卓定才反应过来,连忙迈开腿跟上,像一位致力于牢牢护卫着自己殿下的骑士。
?何言谨靠在衣帽间的门上,看着何行慎穿戴,他有些迟疑道,“喂,那个家伙一直没有回来。”
?何行慎扣上一块手表,对着镜子抬了抬手腕,漫不经心道,“他不会回来打扰你了,我以为你会很高兴。”
?“是眼不见心不烦,可是……”何言谨一直想不通他哥到底怎么想的,明明以他哥的手段,搞定沈确能有一万种方法,为什么还能继续放任这只待宰羔羊在外面继续乱窜,那不是给他们家蒙羞吗?
?“想说什么说,不要吞吞吐吐。”何行慎眉心微蹙,清隽儒雅的脸上显出些不耐。
?“是。我就是想问问你,让沈确染上药瘾的计划既然咱们已经放弃了,那接下来哥你说到底要怎么办啊?我们拼死拼活工作,就让他在外面那么浪,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之前他们用的药,名叫pans,是国外流行的新型镇静药物,最开始用于治疗狂躁症,但后期因为致瘾性强且长久使用导致病人自杀率飙增而禁止使用。这东西在国内还没有划归为毒品,但无色无味而且极易上瘾,上瘾之后的症状很像抑郁症,很难被发现。
?可谁能想到沈确警惕性那么高,根本不碰公开场合的任何饮料,连水都只喝没开封的矿泉水。
?何行慎系好领带出来,瞥了何言谨一眼,“这件事你就不用再插手了,我想好该怎么做了,你太鲁莽了,只会破坏已经定好的计划。”
?被直白地戳出性格上的缺陷,何言谨脸色更加难看,“我哪有那么差劲,分明是你的计划根本就不严谨,没有坑到人,我还惹了一身腥。现在外面不知道有多少看热闹的傻逼在背后说我软柿子呢,被人当面打了脸还没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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