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却终日烟不离手,表情仅有冷淡漠然,看什么都是像是隔着一张纸。
但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不是么?
我不玩了,也不装了。
免得恶心他人,还恶心自己。
手机响了,我轻笑,缓缓吐出烟雾。
——有人收留我。
我在外待了一夜,抽了一晚上的烟。
烟头堆积,屋内传来淫靡的叫喘。
我躺在沙发上,
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虚。
第二天我回了家,脸上只剩陌生的冷。
那么,这次呢?
我承认,我是软弱的。
所以这次我只是脚步一错,拾级而上,进了楼上的厕所。
我摸出烟,想点燃,手却在抖,怎么也点不上。
我皱眉,抬头。
却发现镜子里的我眼圈通红。
……
我愣了。
我近乎平静地抽完一支烟,返回。
那人已经走了。
而第二排的那个身影还在。
我便径直地,走向他。
以冷漠的目光审视着他。
我伸出手,抚过他的脸,抚过他闭上的,总是深深吸引着我的眼。那是双让我不知所以,束手自缚,深陷五年的眼。
可笑的是我竟从未有如此大胆如此张狂地这么做过。
像这么抚摸着,明目张胆地,在除了家里以外的地方。
我笑了,无声地问:
“为什么,为什么?”
“明明我也曾深深地爱着你啊。”
可一旁玻璃上映着的,
分明是我惨淡的笑。
我抚摸着的手停了,停在他脖子处。
——那个我曾深爱着的少年,此时在我面前毫无防备。而我只要用力一握,就能了断他的生命。
我不屑一笑。
抽出我的手,擦擦。
脏了。
我不要了。
我回到家,取几件重要的东西。
今天本是我下班晚点,让顾九等在教室里的。
没想到却看到那一幕。
早该猜到了的吧,他们是那种关系。
但没有看到,还是不死心。
以后不会了。
……
也没有以后了。
我垂眼,打开钱包夹层。
里面有一张照片。
黑白照。
背景是火车站往来的人群。
这张是别人偷拍的。
可照片里的少年却直直地望过来,眼眸深深。
很明显是发现了这人。
因此我也得以得到这张照片。
知道我为什么唯独珍藏这张吗?
因为啊,就是这个眼神,
像极了我每次接顾九放学的场景。
人潮拥挤,他一眼就看到了我。
那双黑漆漆的眼就那么直直地望过来。
而它分明地告诉我。
——那一刻,他的世界里只有我。
那是我爱惨了的模样。
我踟蹰了一下。
还是放弃了扔掉它的想法。
把它随手塞进一件外套里。
我想。
就让命运来抉择吧。
最后,我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没响,直接通了。
嗯,是我。
……我放弃他的抚养权了,你接他回去吧。
我确定。
……这你得问他。
对,你把他的东西搬走。
没必要,直接接他走。
……
好好对他。
别再让我们失望。
我挂了电话,离开这个家。
那么,哪里去呢?
我走在街上。对面是咖啡馆。
而我在思考我的未来。
嗯,再去那人家里暂住一下吧。
于湖畔疗养院
二〇二五年二月二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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