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后山的紫薇花开得正盛,成团的秾艳蘸着日光像要撩起火一样,柳琢春一身青袍伫立其中,雪白的脸也衬得越发清冷,唯有耳垂上摇曳的一滴血红妩媚勾人。
“阿春,你知道我喜欢你的,不要生气好不好?”宁宁揪着柳琢春的一截衣袖,愧疚地盯着耳坠旁暗红的血渍,声音也有些发虚。
她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家里妻子从青楼里拖出去的臭男人
而面前,柳琢春姣好的唇瓣紧抿成一条苍白的线,看着宁宁飘忽不定的眼神,他眼底飞快掠过一丝悲哀,但片刻后又从衣襟里掏出丝帕给她擦汗。
额角的毛绒绒的胎发被汗水沾湿,柳琢春便用指尖一点点给宁宁拢干净,睫羽半垂着,他虽然一直没说话,然神色明显地柔和下来。
宁宁也察言观色地松了口气,试探地伸出一只手抚上少年的腰侧,没敢动弹,余光注意到柳琢春只是顿了顿指尖,然后又继续给她拢头发。
于是宁宁彻底放开,两只胳膊紧搂住柳琢春的细yao,自己也蹭进他怀里,嗅着少年身上熟悉的竹墨香,笑盈盈道:“果然还是阿春最好闻。”
此话一出,本来轻柔抚着宁宁后背的手掌忽然顿住,柳琢春凤眼微撩,冷凝的目光闪烁,但他却仍是柔柔勾起唇角,温凉的手掌搭在她汗湿的后颈,问道:“原来宁宁还闻过别的哥哥吗?”
敏锐地嗅到一丝威胁,宁宁下意识想抬头解释,却因为后颈被柳琢春摁着,动弹不得,只能窝在他怀里的方寸之间。
“褚慈河是我的朋友,前几天皇奶奶让我多找他玩的。世子身子弱,所以只能在府上静养,很无聊的,所以这几天我们经常在一起看书。”宁宁斟酌着解释了一番,但其中的真实性着实有待考量。
这几日宁宁不来找柳琢春其实是想要暗搓搓搞一波大的,所以她特意和系统沟通,升级了舔狗练习等级,取消了每日任务,改成了阶段任务。
而褚慈河便是宁宁完成舔狗任务的跳板,原着中柳琢春便因为父亲偏心将归仙令给了纨绔无能的弟弟耿耿于怀,直到后来遇到女主,在她的开解下才对往事释怀。
如今宁宁不准备在事后巴拉一堆释怀、原谅之类的无用屁话,她准备一劳永逸,也就是哄走褚慈河的归贤令,再送给柳琢春,届时凭借他的才能必然能在雅集上赢得皇兄的青睐,也算是为之后的官途铺路了。
“朋友?是宁宁和哥哥这样的朋友吗?”柳琢春不知信了没,只是在听到宁宁的解释后轻笑一声,垂手裹住她的手腕,一直拂到自己耳畔上。
宁宁的指尖瑟缩一下,却又被柳琢春强硬地戳在刚止血的耳洞旁,带动起血玉坠子也在日光下摇曳出一片波光。
“宁宁把哥哥的身子都nong破了,现在是要不认吗?”
“不是,我没有,我没有那个意思。”
宁宁赌气地反驳面前眼尾微挑的少年,心底因为闷热生出的躁郁异常鼓动,她用力地从柳琢春手心里抽出自己的手腕,也不顾拉扯间又使得耳洞旁沁出几点血来。
柳琢春盯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兀自笑起来,一张清冷无心的脸上浮现着逼人的艳色与凌厉。他慢慢将手背到身后,垂首看着满眼不耐的宁宁,心底剌开一道口子,疼到眼尾都晕出一片红来。
“耳洞在哥哥身上,宁宁,你永远都赖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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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不欢而散,宁宁本意是要哄人,最后却还是朝着柳琢春发了一通脾气。回到学院后,越想越懊恼,一时间也拉不下面子找他道歉,而褚慈河不到下学就闹着头疼,她遂只能陪着他回国公府,一呆就是三四日。
褚慈河因为体弱,全府上下都捧着,正应了那句“宠、往死里宠”,故而在相处之中,宁宁只把他当成金主供着,不太会使性子。
总之,她到底是心里觉得柳琢春要亲近一些,才会忍不住惹他伤心难过。
“师徒们只好把紫金钵盂送给尊者,才取得有字真经,并一一受封佛号。回返途中,重遇通天河老龟。老龟曾托唐僧向佛祖打问自己的归宿,不想唐僧忘却了此事。老龟一怒,沉下河去。师徒们挣扎着上了岸,在石上晾晒经文,不料不少经页沾在了石上,师徒们经历八十一难,终于取得真经。”
宁宁盘腿坐在凉席上,对着卧在身旁半眯着眼的褚慈河挥了挥拳头,又在他看过来时忙换上和煦的笑容,提醒道:“世子,《西游记》我都给你讲完了,那归贤令你是不是也该给我了?”
褚慈河撑起身子,单手支颐,懒懒地抬眼去瞧宁宁,半晌伸手到果盘里捏了个葡萄递给她,见她连皮都没剥就填进嘴里,苍白的唇瓣勾起笑出了声。
他指着宁宁道:“你的心不诚,说是要给我讲故事,但心里想的却是别人对不对?”
宁宁将葡萄皮吐到手帕里,然后才弯眸朝着身侧苍白的少年笑了笑,大方承认道:“我打算把归贤令送给柳琢春,他父亲偏心,我实在瞧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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