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玄虎卫便将那几个黑衣人绑在菜市场口的刑场上,百姓纷纷冒出头来打探,一听说他们便是在暗地谋划虫卵毒案和杀人案的罪魁祸首,连日来的惶惶不安终于得以消散,迅速回家拿了菜叶和臭鸡蛋,一个劲地往他们身上砸去,边砸边破口大骂。玄虎卫在旁看着,都没有上前制止。让百姓出出气,也是好的。高炳象在前厅见了太子,当即表示那几个黑衣人并未招供,况且又无凭无据,不应当如此草率治罪。萧寒烨凉凉道:“什么叫无凭无据?玄虎卫亲眼所见,他们欲要再次行凶杀人,身上还带有一瓶虫卵毒,玄虎卫亲自抓人搜身,人证物证皆有,莫非高大人是觉得,玄虎卫是受孤指使,设计陷害他人么?”高炳象垂首,暗自握了握拳:“臣不敢。”萧寒烨冷笑一声,拂袖离开,一如既往地狂妄嚣张。夜间,街上风雪已停,不过依旧冷冷清清,人烟稀少,若是放在皇城,这个时间段,还是灯火通明,百姓出来游街闲逛的好时候,歌坊画舫丝竹声声,才子佳人吟诗作对,热闹非凡,但在白阳城,却连一声丝竹之乐都没有。黑影向前飞掠,将那落满积雪的屋顶当做平坦大道,行动自如,黑袍向后扬起,犹如一只在暗夜中穿梭的黑鸟。宋安石去药材铺买药材,半晌后,提着个大包裹出了药材铺,拿着掌柜手写的票据,打算回去找太子殿下报销,要是不报销,他就……就……算了。一股寒意无端在背后蔓延开来,宋安石猛地一激灵,凭着感觉侧首看去,只见月光倾泻而下,投落出半道黑影在地上,犹如黑暗中探出上半身的鬼魅,正躲在墙后暗暗窥伺着他。宋安石瞳孔骤缩,顿时出了一脑门汗,经风一吹凉飕飕的,努力将尖叫压制在喉咙中,手指默默攥紧了袖中的瓷瓶,迅速转回头,假装没看见,快步向前走,走着走着就小跑起来,最后直接埋头狂奔。回郡守府的路上,必须经过拱形桥,那地儿两面是河,附近也没有人家,宋安石干脆运起轻功,腾身上了屋顶。 想邀请他一起洗鸳鸯浴吧凛冽的寒气迎面扑来,随着呵呵的干哑笑声,缥缈而又阴森,带动得周围的树丛都在发抖。宋安石一哆嗦,果然不能走夜路,容易见鬼。来人速度极快,几乎成了一道残影,黑袍中探出一只枯瘦鬼爪,尖锐锋利,仿佛顷刻间便能将一副血肉之躯撕扯成两半。宋安石猛然回身,抬臂挥袖间,一股青蓝色的烟迸散开,逼得袭击者掩袖挡脸,连连后退,传出愤怒的低吼声,又瞬间如鬼魅般,不依不饶飞扑而上,指甲闪着幽幽的寒光,好像厉鬼来索命一般,要将面前的年轻人撕扯吞噬。宋安石惊得呼吸快一并没了,轻功又不如对方厉害,没一会就被追上,只能抱着脑袋,在屋顶上狼狈地翻滚几圈,所滚过之处皆有毒镖“钉”地插入。
屋中的百姓听闻房顶上的动静,瞬间脑补出了一系列风雪夜杀人的血腥场面,吓得立刻躲进被窝里,瑟瑟发抖,双手合十,将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观音菩萨太上老君以及各路神仙都念了一遍,甚至把太子殿下和沈小侯爷也给一块念上。宋安石也同样在心里默念,只要太子殿下能踩着七彩祥云从天而降,自已发誓以后绝对不再骂他狗了。漫天都是药粉,黑袍人非但没有再像第一次那般避让,反倒直直冲上来,抬掌扬起一道黑色雾气,将宋安石击下屋顶,落入阴暗狭窄的死胡同。宋安石头顶转着星星,耳中金鸣不觉,捂住胸口,嘴角溢出了一丝血迹,突然后悔自已为什么要选择当神医,还不如当个武林高手好,至少不会轻易就被人给嘎掉。黑袍人再次露出如鬼爪的手,径直袭向宋安石心口。宋安石感觉对方一招下来,能直接将他的心给掏出去,不过千钧一发之际,有尖锐的呼啸声高亢响起,海东青如利箭一般俯冲而下,挥爪擦过黑袍人的脸,留下几道血痕,顺带抓落他头上的兜帽。黑袍人只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刺痛,能清楚地感受到皮开肉绽,鲜血糊了满脸,衬得他愈发恐怖。趁着这空档,一条长鞭闪出寒光,如毒蛇般卷住黑袍人的腰,带着他高高飞至半空。宋安石抬头看去。从天而降的不是太子,而是戴着鬼面具的东宫暗卫。头一次,他深深觉得东宫暗卫这副鬼模样实在好英俊,一点也不吓人了,简直跟天兵天将下凡一样,帅!乌丝鞭张开毒牙,几乎将腰骨绞得粉碎,黑袍人疼得面色扭曲,咬牙蓄起内力,打算将乌丝鞭震开,暗卫已先一步右手发力,猛地将他狠狠砸在墙壁上,随即三尺长剑光寒凌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入黑袍人的心口。宋安石贴着墙壁,惊恐地瞧着暗卫对黑袍人狂捅十几刀,丝毫不给对方挣扎反抗的机会,动作快速,“噗嗤噗嗤”的,每一下都能带得血色飞溅,而且看起来,暗卫好像还觉得很好玩的样子。宋安石:“……。”他收回刚才的话。东宫暗卫还是一样很吓人。暗卫终于停了下来,黑袍人倒在地上,满地血污。背巷阴暗处,一黑影无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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