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珏非常配合地让他抱了一下。毕竟百姓都说丞相大人乃文坛之首,碰一碰他便能长点文采。对于考文状元这事,沈庭珏其实还是存在那么点梦想的。丞相高声命下人去准备午膳,扬言要拉着沈庭珏大吃一场、大醉一场,结果被长公主拧了下胳膊,疼得眉毛都皱在了一块。长公主瞪他:“小珏酒量不好,你还敢撺掇他喝酒?”丞相揉揉胳膊,麻溜改口:“我说的是茶,茶。”长公主又瞪了他一眼,在等下人做饭的这段时间里,她便同丞相说了下沈庭珏恢复记忆的事。丞相刚开始听还是笑着的,紧接着笑容逐渐消失,到最后目瞪口呆,很有一种五雷轰顶的感觉,给他劈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满脑子都是“我儿子是太子暗卫我儿子竟然是太子暗卫”,颇觉此事简直充满了戏剧性。沈庭珏知道对方向来不喜太子,而且自已还是帮太子办事的暗卫首领,杀人放火之类的事都干过,手染不少血腥,并非是什么儒雅斯文、天真单纯的平民百姓。像丞相这种文人,八成是看不待见的。沈庭珏一颗心七七八八悬在高处,颇为忐忑不安。丞相做梦也没想到沈庭珏的来历竟然是这样,背着手走来走去,走来走去,晃得长公主眼睛疼。长公主忍无可忍,拍了下桌。丞相坐回了桌边。长公主又拍了下桌。丞相立马站了起来。长公主朝沈庭珏那边抬抬下巴,眼底大概写着“你看看你,都把小珏吓到了”。丞相咳嗽两声,将沈庭珏拉到桌边坐下,一边挤出慈爱的笑,一边细细琢磨了番,忽然沉浸在“我捡来的宝贝儿子居然是东宫暗卫首领,等于抢了太子左膀右臂”的得意痛快中,感觉报了当年得意门生被抢去当太子詹事的仇,捋着胡须哈哈大笑,心情格外美好。沈庭珏:“。”丞相端起茶杯,豪情万丈地喝了一大口:“好!”长公主嫌弃地移开目光,看向沈庭珏:“这么说来,殿下之前在宫宴上,就已经认出你了?”沈庭珏抿唇点头,迟疑了会,说:“但殿下现在还不知道我恢复记忆了,我……没说。”“干得好!你如今就是我相府的公子,至于什么东宫暗卫,不用管,忘掉忘掉,你就一直跟他装不熟。”
丞相卷起袖子,理直气壮曰:“老夫认了的儿子,就是老夫的,这已经是全天下人都晓得的事。”就不信太子能抢回去!长公主好心提醒一句,他们好像两情相悦来着,小珏以后说不定是要进东宫当太子妃的,到头来,人照样还是太子的。“。”丞相如梦初醒,顿时有些目色悲凉,一张脸黑得似要下雨,默默按了下人中,片刻后,粗声粗气地说:“让太子入赘呢?”长公主大为吃惊:“是谁给你如此勇气?”丞相抖抖胡子。想想也不行吗?万一成真了呢?想当年,他天天想着自已以后要考状元当丞相,结果不都心想事成了。沈庭珏站一旁听着,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丞相这个胆大包天的想法,只好继续摆出一副无辜纯良的表情,表示自已还是个孩子,根本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沈庭珏这次回来带了几大车东西,大多都是一些民间小吃,好在天气比较冷,多放一两天也不会坏,派人送了些进宫给承桓帝和太后,又分给了禁军一些。出趟门还不忘给众人带东西,丞相欣慰极了,逢人就夸,再加上满腹文采,一夸起来滔滔不绝,听得众同僚脑仁子直疼,恨不得往丞相嘴里塞抹布,亦或是毒哑一段时日也不错。天天炫耀天天炫耀,像是谁家没个儿子似。被丞相大人念烦了的大臣一回府,看见只会花天酒地的儿子,更加烦躁。不学无术就算了,还对忙于公务累得回家的亲爹不闻不问,于是气不打一出来,撸起袖子抄家法,追着不成器的儿子满院子跑,以至于纨绔子弟们趁着亲爹不在时,偷偷溜出府聚众喝酒,纷纷满腔愤懑又憋屈地大吐苦水,所吐槽的话题皆是一致——沈庭珏为何要回来?他就不能一辈子不回来吗?想他不在的这段日子,没有攀比的生活是多么的美好,结果一回来,便又害得他们难以安生,真是十分悲凉。 不要这么如饥似渴好吗街上不知何时又起了风,夹杂着点点雨和雪,来得突然,出门没带伞的行人脚步匆匆,肩头都被沾湿了一片。红袖院的生意一如既往地好,乐师近来新编了一首曲,唱得满城风雅,百姓都很喜欢听,那曲弹奏起来时,缓缓流淌出含情脉脉的调子,莫名让人联想到才子佳人情意缱绻、互诉爱意的场面,听得人都想谈一场黏黏腻腻的爱情。管事将账目打理得井井有条,沈庭珏看不太懂,便使唤暗七将账本都搬到冯管家那里去,让他重新过目一遍,算算可有出错的地方。沈庭珏在红袖院待了一会,接着便去了趟书院,那里整体装修得都差不多了,就差挂上一块御赐牌匾,提升它的档次。沈庭珏在书院逛了一圈,随即坐马车进了宫,去找承桓帝亲自题字赐牌匾,又去向太后请了个安,离开时,自然是带了不少赏赐回府,搞得沈庭珏总有种自已进宫来是为了贪赏赐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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