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两字拉得老长,一下子就让沈小侯爷想入非非,顿时姿态羞涩,矜持地说:“那好吧。”话落,又用温和的目光看了眼秦司岩:“先别看了,回去早些休息,反正我会跟你去燕国,慢慢教你,不急。”秦司岩整个人瞬间裂开。真没必要,求你离我远点吧,我其实很懂,真的。现在去表个白,还来得及吗? 那你人还怪好的长安的小调太柔美了,能叫人平白醉酥了骨头,但军中没人会唱,只会用沙哑的埙断断续续吹着,调都跑没了。叶舟遥被吵得有点不高兴,把算盘拨弄得噼里啪啦,咬牙切齿:“秦、司、岩。”生气了不会哄,连个人影也没出现。干得漂亮!暗八小心翼翼掀开一片瓦,又合上:“还不睡啊?”暗九躺在屋顶上,枕着手臂:“孤床独枕,等人来呢。”“唉,人家估计早睡了。”暗八回想着屋里那一身单薄青衣伴孤灯的画面,禁不住满腔感慨,清了清嗓子,对月唏嘘:“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彻夜难眠,彻夜难眠啊——”一个金玉算盘破风袭来,好在暗八躲得快,才不至于头破血流。叶舟遥心情差看什么都差,翩翩君子的气质都没了,叉腰站在庭院中,语气犯冲:“大晚上犯什么病?再嚎跟狼待一窝去,吃饱了撑就看看谁在吹埙,吵死了!”暗八:“哦。”哪吵了,分明挺助兴的,适合吟诗作对。“算盘拿下来!”叶舟遥一甩袖子,转身回了屋。暗八撇撇嘴,朝憋笑的暗九踹了一脚,抱着金玉算盘跳下屋顶。真凶,定然是因为情事不顺,欲求不满,但这有什么值得气的,反正我家太子妃会出手。你就偷着乐吧。——————————军中账目繁杂,有的还要从里边使劲捞,各营言语不详,账目理得不漂亮,也没法跟内阁那群老油条叫板。叶舟遥最能算账,萧寒烨让叶舟遥把安北城各大营的军账重新做,连今年的预支都要专门分出本册子。这是太子殿下唯一能感到有弟弟的好处。叶舟遥睡不着,于是挑灯算了一夜的账,直到沈庭珏来敲门,才打着哈欠起身去开门。
沈庭珏拢着衣,后颈上的红痕一闪而过:“这一脸倦色的,没睡?”叶舟遥含含糊糊:“算账呢。”“哦。”沈庭珏打量他片刻,说:“账目上的事我帮不上忙,但别的没问题,你好好算,别想太多,只要差事办得漂亮,我定让你拥有一个如意郎君。”叶舟遥:“啊?”沈庭珏打算深藏功与名,没做解释,抬手替他理理衣领,叮嘱道:“注意休息,别又病倒了,不然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没法替我照顾好殿下。”叶舟遥:“……。”这慈爱的语气,差一点我就要感动哭了。秦司岩本想临行前再去见一见叶舟遥,台词都提前背好了,谁知东宫暗卫将他盯得死紧,连个面都不肯让他一见,个个凶神恶煞得很,一言不合就要拔剑开战,实在粗鲁。等沈庭珏出现后,秦司岩当即表示不满,有点威势但不多:“为何不让我见他?”“急了?”沈庭珏微微侧了侧脸,神情淡淡:“他不是你想不见就不见,想见就见的,放心吧,我替你同他告别了。”秦司岩缓缓扯出一个假笑。那你人还怪好的。但说句实在话,你真的很难让人放心。萧寒烨到了这里,肤色被晒深了不少,见沈庭珏依然白白净净的,更不放心让他出去抛头露面,勾着暗二的脖子,带到一旁,眼神阴狠:“若有野男人敢勾搭他,直接抓起来开膛,塞一肚子辣椒,腌菜缸里埋地下!”话落,还不忘浅浅放一下狠话:“记住了没?小珏若有何闪失,孤腌了你们。”暗二连连点头,脖子被他那铁臂几乎卡得喘不上气。说话就说话,勒我脖子算什么回事?就会欺负老实人!白虎比较闹腾,昨晚被萧寒烨发现啃坏了东西,不仅挨了顿揍,还被绑了起来,今早却自己挣脱出来,追着沈庭珏的马车不肯回去。此番出行,带着雪狼容易引人注意,沈庭珏跟它讲了一会道理,白虎依旧抱着他的腿不放,目光深情款款,就是可惜不会说人话。白龙在萧寒烨的命令下,咬起它的缰绳,拽着它哒哒往回走,威风凛凛,十分有气势。白虎不仅没能跟成,还被太子殿下扣了顿口粮,趴在角落看白龙大口吃肉,眼神悲伤,嘴里一直小声嗷呜,口水也流了一地。萧寒烨没搭理它,挠了挠落在肩膀上的海东青,却发现它头上秃了一块毛,像是被什么猛禽给抓伤的。尉迟盛也瞧见了,猜测道:“北狄擅训鹰隼,咱们到边陲的消息,肯定早传到那边去了,少不了要派鹰巡视一番,找机会下手呢。”北狄其兵将强悍,善于骑射,时常与燕国联手进犯边境,几年前萧寒烨率兵领战,把北狄逼出了鸿江五百里外,没能一举歼灭,祸患仍在,如今又隐有卷土重来之势。袁侃几步走到架子前,扯下地图:“洛山粮道靠近代郡,燕军之前能避开安北铁骑,绕到补给营南部突袭,少不了北蛮子的帮助,代郡那地儿不好打,高山雪原,尤其冬天一到,那些狼可多了,体型巨大,贼他娘的凶,一大群出来,能干掉一支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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