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答:“一年。”沈庭珏震惊了下,先是感慨自己好柔弱啊,受了点伤居然睡了一年,而后偏头看去,只见太子殿下搬着张椅子坐在床前,单手支着额头,视线直勾勾盯着他,衣裳也不好好穿,露着大半个胸膛,姿势倒是摆得十分迷人到位,就是那个眼神,嗯……跟平日里在审问要犯时,即将等待对方受折磨醒来后,继续施酷刑审问的眼神一模一样,冷而威严,还带着点邪气。沈庭珏咂摸两下嘴,拉高被子捂着头,把自己裹成一只白色的茧。等了半晌,一直没听见萧寒烨说话,也不见他来掀被子,便缓缓露出双眼睛,用余光瞄着他。双方就这么僵持着,仿佛谁先动就输了。白龙和白虎都被喂饱了,齐齐蹲在门口,不敢进去打扰,所以只探出个脑袋,静静观望着屋内的情况。最终还是太子殿下率先憋不住,把沈小侯爷从被窝里拎出来教育,严肃批评他不把命当回事,孤身涉险单挑巫婆头子,把你给能的,你现在又不是暗卫,孤不需要你为了孤豁出命杀人,老老实实当个娇生惯养的小侯爷就那么难?信不信孤现在就把你绑起来,让人送回长安去?沈庭珏软若无骨地趴在他怀中,嘴里“嗯嗯哦哦”的,也不知在回答些什么鬼东西,像是根本没在听对方说话,总之态度十分不端正。萧寒烨快要被气出病来,感觉他翅膀是真的硬了,以前只对自己乖顺听话,现在是连自己都不怕了,再这样下去,一个能治得了他的人都没有,他岂不得上天?萧寒烨捏起沈庭珏的下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凶残:“觉得你命硬,就给孤使劲折腾是吧?离京时你答应过皇姑什么,好好喝药好好调理身体,那一掌挨下去,知不知道你这两月的药都白喝了?”说到最后,几乎冲着沈庭珏耳朵是吼出来的。沈庭珏适时抖了下,碎发贴在额头,虚弱地“咳咳”两声,垂眸咬唇,看起来像是要被训哭了。萧寒烨这次不受他表象蛊惑,冷酷无情地说:“别装可怜,没用。”沈庭珏:“……哦。”于是他就不装了,左右手一揣,继续露出死不悔改的叛逆面孔,并且嘴角还稍稍扬着,心情明显是很好的。因为太子殿下训得越凶,就说明对自己越在意,况且生气起来的样子,也很英俊,正好看了一屋子蛊虫,需要洗洗眼,要是有腹肌看,就更好了。萧寒烨见他要掀自己衣服,赶忙往后挪了挪,脑袋瓜嗡嗡的,本来就很气,现在又多添了一份心累,凶狠瞪他:“干什么!”孤在训话,严肃点!沈庭珏抬手揉了揉他的胸口,舔舔唇:“别气,我惜命着呢。”萧寒烨拍开他的手,拢紧衣襟。
沈庭珏恬不知耻,把手又伸了进去:“只要想着殿下,我死了也能诈尸回来,绝不会让你便宜了别人。”萧寒烨:“……。”“真的,这不是玩笑。”沈庭珏戳了戳他的腹肌:“是情话。”萧寒烨并没有被这番诈尸发言的情话戳到心窝,因为说得实在肯定,听起来就不像还活着的样子,所以头更疼了,硬生生被勾出几分老父亲式的沧桑。沈小侯爷在撩人这方面已经炉火纯青得很,三两下就把太子殿下撩得骨头都酥了,也激起了他的胜负欲。萧寒烨把人抱怀里,又亲又摸,欺负得梨花带雨气喘吁吁,自我感觉扳回了一局,直到玄虎卫端了膳食进来,才恍然意识到不对——本太子分明是要狠狠批评他一顿的,怎么变成跟他撩骚起来了?而且他还一脸享受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啊!好气!沈庭珏看了一眼膳食,不太满意:“怎么都是肉?”还煮得油腻腻的,且不辣,真是让人一点食欲也没有。副将回答:“百姓送给您进补的。”沈庭珏有点受宠若惊,回头看了眼又一脸黑风煞气的太子殿下,很大度地说,自己愿意分个鸡腿给他。萧寒烨抱着胳膊装高冷,没搭理,见两只狼闻着香味颠颠跑进来,围着沈庭珏卖萌要吃的,颇觉十分碍眼,正打算一脚一只踹出去,刚好对上沈庭珏瞥来的视线,立刻心虚地收回脚。天亮后,玄虎卫分出一半,带着两千骑兵,一路掩人耳目,去往蓟城协助秦司岩,毕无极近来被打压得厉害,又闻韩太岁的死讯后,立刻就坐不住了,索性带领四万精兵一夜之间包围皇宫,刚好给了秦司岩清君侧的名义出兵。燕国那边,萧寒烨没什么可担心的,眼下要紧的是尽快将北狄解决掉,争取在八月前回京,才好按时进行大婚,否则等下一个吉日,还不知得猴年马月。沈庭珏见到叶舟遥时,便掏出一封信:“秦司岩给你的。”叶舟遥立马伸手去拿。沈庭珏把手伸远了点:“一百两。”那个秦司岩,可是要给五百两的,所以收你一百两,完全不过分。叶舟遥没想到他这点钱也要赚,难以置信归难以置信,钱还是要给,拿到信后,便迅速跑开,找了个没人地方看。信上一开头写的都是对方在燕国一些琐碎日常,直到第三页的时候,风格就开始变得肉麻下流起来,词藻华艳,堪比文人撰写风月话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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