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燕行月也不由得想到了自己,他幽幽的轻叹一声,暗自庆幸自己还好没有将褚邪当做是心爱之人看待,而褚邪对自己的感情也不过是当年的救命之恩。褚邪需要一个太子妃,一个不受母家疼爱没有身世背景的太子妃;而燕行月也需要一个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倚靠安稳生活的靠山,两个人恰好有些情义却又不是爱情,这种关系恰到好处。“太子妃殿下,您……”连文煦从燕行月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儿焦急或者吃醋的酸意,反倒是那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眸中流出来一股淡淡的悲伤和心疼的味道, “您……您难道一点都不慌吗?”连文煦疑惑的问道。燕行月一脸茫然的看向连文煦,他眨了眨眼睛,看上去很是疑惑,说: “我……我为什么要慌?艮元要送宗室女过来,这事我又拦不住,只是可怜那些女孩子,好好的亲王嫡女,送过来做怀明的姬妾,若是怀明今后登基了还好,她们是妃子。可……可怀明现在只是太子,他们也不说做侧妃,反而……还降低了一个位份,说是姬妾……想想都觉得造孽。”“太子妃想的就是这些事情?”连文煦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艮元听闻太子妃是个男子,就急匆匆赶在他们大婚前送了几个貌美的亲王嫡女过来,这其中的心思,太子妃能不知道?竟然还有心思心疼那些艮元女子。燕行月手里轻轻摩挲着柳婵媞留下的玉佩,指尖轻轻划过“与子偕老”四个字,轻声道: “不想这些事情还能想什么?艮元不同于大启,阶级等级,礼法规矩皆是森严苛刻,女子在艮元生活不易,饶是亲王的嫡女都要被当做礼物送人,难道这些事情不是很令人唏嘘吗?”燕行月此话一出,身后便传来一阵清脆的掌声。燕行月和连文煦都吓了一跳,两个人连忙寻声望去,只见褚绮云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不远处的花园拐口,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将方才燕行月与连文煦的对话都听了进去。“给陛下请安!”燕行月和连文煦连忙行礼问安。褚绮云脸上笑意盈盈,看上去很是高兴,她走到凉亭中,面对着燕行月坐下,身后的大宫女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看上去又像是要赏给燕行月的。褚绮云抬手让两个人起身,又拉着让燕行月坐了下来。“行月怎么还在叫朕陛下?”褚绮云轻笑道,她的语气是连文煦从未听到过的温柔, “就算你和怀明还没成婚,但这旨意早已昭告天下,你也应该随怀明一样叫朕一声母皇。”说着,褚绮云顿了顿,她眼中带着一丝兴奋激动的神色,压制着胸腔里蓬勃欲出的兴奋,说: “若你愿意,你也可以叫我一声……‘母亲’,婵媞是你的娘亲,那朕就是你的‘母亲’,婵媞爱你,朕也会爱你疼你,若是成婚后怀明带你不好,你尽管与朕说,朕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话说到这里,褚绮云伸手,大宫女便把手中的锦盒递到了褚绮云的手中。褚绮云瞧了一眼燕行月手中紧紧捏着的那枚玉佩,她脸上的笑意也深几分,将手中的锦盒递到燕行月的面前,轻声道: “打开看看。”燕行月愣了一瞬,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小心翼翼打开了那个精致漂亮的锦盒。锦盒里紧紧地躺着一枚与燕行月手中一模一样,足以配成一对的玉佩。“这是……”燕行月惊得说不出话来,他连忙拿出手中的玉佩与锦盒中的比了比,讶异万分, “这是……与我娘亲手上的是……一对的?”燕行月手上的玉佩刻着“与子偕老”,他拿起锦盒中的玉佩仔细看了看,上面也刻了一句“执子之手”,想来就是一对的无疑。“这玉佩原是你娘亲送朕的,那时候朕的身子骨已经养好了,向你娘亲辞别,她舍不得我,就把她随身佩戴的玉佩分了一个给我,说以后若是还能相见,就拿这枚玉佩相认……只可惜……等朕又能力时,她已经不在了……”褚绮云说这番话时眼底皆是掩藏不住的悲伤,她的难过她的思念。“如今朕见到婵媞的孩子,也就是你,行月。”褚绮云淡淡道,她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继续道,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原以为朕坐上皇位就能将婵媞接到大启,但是谁知还是晚了一步……如今这玉佩便交还到你的手上,你好好保管。”听闻褚绮云说着这些话,他心中也是感慨万千。燕行月收起了两枚玉佩,耳边又传来褚绮云的声音: “行月,你放心,艮元送来的宗室女怀明并不会收下的,但这些女孩子也确实可怜,若是这样打发回去又不知道下场如何,你也清楚艮元那边的规矩,女子被退婚视为不洁不详是家族的耻辱,轻则剃发为尼,重则……沉塘火焚……”“那……那还是留下她们吧!”燕行月闻言愣怔了好一瞬,说他没有心软害怕都是假的,附属国和盟国送上供女年纪都不会超过二九年华,从这个时代人而言,这些女孩子只要来了月信就能嫁人生子,可对燕行月而言,那些都不过是一群孩子,一群本该依偎在父母怀中的尽情撒娇撒欢的孩子。燕行月惧怕死亡,不管是庄子上那些人还是自己,亦或是一群还没见过面的女孩子。他还在自己的世界活着的时候,毕业也没多少年,考上了家乡县城一座九年制学校的老师,入职还不到三年,就遇上了两起学生跳楼自杀的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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