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行抬腿走进门里,从这片空间中消失了。“该说他是信任我还是不在意你呢?”目送着季行离开后,尤利安还待在原位,突然转头看向埃尔文,“居然敢把我一个人放在这里。”埃尔文垂下了眼,没有再去尝试激怒他。短暂的、血液上头时的怒火已经被寒意消耗干净,再次对上尤利安金色的眼睛时,他无法从中看出任何情绪,却突然感到瑟缩。身体的反应可以控制,被他遮掩住了,但他也清楚,自己情绪的变化就像太阳上的黑点一样明显。如果再激怒他……自己不会死。但绝对比死更令人畏惧。埃尔文沉默了下来,不再发出噪音,也不再散发出炽热又显眼的怒火,这让尤利安很满意。他做到沙发上,在自己面前变出虚幻的乐谱和一只羽毛笔,在乐谱上涂写着,编织着新的乐章。季行需要休息,但他无需。这些时间就都被他用来发展一些小爱好。比如作曲。得益于自己的努力,更得益于自己独特的力量表现形式,尤利安在很早以前就混上了一个既不怎么威武霸气也不怎么神秘莫测的称号:谱曲者。与季行最常用的银白色星芒相同,尤利安自身的力量最常见的显现形式就是音符。虽然怪异了些,但非常好用。这带给了他一项天赋,就是能通过“乐谱”中的杂音判断法术的不完善之处。现在,他就在完善着自己比较常用的几个法术。“变形?暂时不用……”“幻术?那就选它吧。”尤利安在尝试修改自己常用的几个幻术。也许是因为最近终于成功骗过了一个人,他感觉自己对幻术欺诈的理解稍微深入了一点。埃尔文原本已经闭上了眼睛,他打定主意,如果那个恶魔不打算对他做什么,他就装作已经沉睡的样子度过这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自己被交出去接受审判。面对人类的审判,总比被恶魔折磨要好。即使他很清楚,哪怕全都交代出来,说自己只是在执行上级的命令,所做过的事也足以让他在里世界的监狱内关一辈子。但他突然听见了流畅的乐音,就在他耳边响起,牵动着他的情绪,让他沉浸入其中。更重要的是,这听起来像是教堂里会合唱的圣歌。一个会作曲的恶魔?!埃尔文痛苦地移开了视线。如果可能的话,他甚至想把耳朵也堵上。
在半天以前,如果有人说,他会遇见一个很会作曲的恶魔,而且作出来的曲子听起来像圣歌,那他一定会笑出声来。但现在他笑不出来了。他不光笑不出来,还要尽力忽视这些声音,以免被尤利安的乐曲所迷惑。“听起来,你好像不怎么喜欢这个曲调?”大概是越怕什么越会来什么,尤利安也注意到了他。“对了,我想起来了,不能让你把我的真实身份说出来才对。”羽毛笔发挥了指挥棒的作用,在乐谱上方滑过,音符们排列组合成了全新的样式。他用笔尖在上面戳了戳,乐谱开始流动起来,新的乐音被奏响了,上面的音符一个接一个向前流去,又砸在地面上,落地的那一瞬间发出清脆美妙的声音。“尤利安是谁?”坐在他面前的恶魔这样问,但他已经无法回答了。他想要说出尤利安的真实身份,但话到嘴边却全部被替换了,从中听不出来尤利安有半点问题。“好了。”尤利安非常满意,他还没想大范围暴露自己。……「你已经考虑好了?」系统观察着沈林,觉得他似乎很有把握。对于他的能力,系统还是很愿意相信的,只不过要再确认一次,以防出差错。“考虑好了,就选他了。”沈林眯起眼睛,冷冷地打量着不远处那个在路边摊吃烤串的男生,那人也叫做沈林。为了攻略季行,系统一开始提出的帮助建议是像之前的安琦一样,为他直接安排一个和季行足够亲密的身份,让他能够名正言顺地和季行在一起。不过,沈林拒绝了。该说工具就是工具吗?即使系统已经表现得足够智能了,更别提那些神秘的能力,甚至能直接改变他人的认知……但对于情感上的问题,依旧了解得不够深入。直接将自己安排成季行的“身边人”,不仅会引起主角的不适和警惕,还会平白减少他本人的魅力。沈林在以往的经历中,能够吸引住、拿捏住别人,首先要保持的就是神秘感和距离感。他没有向系统解释这些,而是直接要求换一个身份。他看中的,是季行的一个儿时玩伴。据系统所说,这位儿时玩伴把季行看作哥哥,经常像跟屁虫一样跟在他的后面,而季行也对他多加照顾。听到这些,沈林感觉自己的雷达动了。这两个人之间肯定有过什么。即使没有,他也会让这种“无”变为“有”。「现在,即将开始进行记忆转移,请宿主做好准备。」系统平和机械的声音再次传来,而沈林也不再像个跟踪狂一样观察烧烤摊上的男生,而是闪身躲进了旁边一条昏暗的小巷。和他预想的不一样,记忆转移的过程和签订契约时一样,同样毫无痛苦。他几乎是没有感觉地,就发现自己的脑海里多了这么一段记忆。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