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他的人是在两个常年交战的国家的接壤处发现他的,后来,那人把他带往了法师之都、悬浮在空中的城市——白尖城。在此之后,是大段平淡的时光。他待在白尖城内的机构里,和其他捡来的孩子一起被养大,一起被送入学校。展露出惊人的魔法天赋后,终于拥有了专门为他引路的导师。他醉心于魔法,可以成年累月地把自己和导师一起关在法师塔里进行研究、阅读古老的法术书或是试验新的法术。而他那位可怜的导师性格比较外向,并不是特别喜欢宅在法师塔里,却完全抗拒不了他求知的目光,因此被迫和他一起锁在法师塔里,最长时足有整整三年。“三年,这可是整整三年啊!”他的导师忍不住了,揪着他的领子,声泪俱下地控诉,“大可不必这么好学啊!想学也行,你可以尽情宅在这里,可我想出去玩啊!”季行……季行感到了愧疚。不过很快,他的学识与能力就超过了他的那位导师,开始了自己进行研究、自己在整个大陆上漫游的经历。两百年后,他成功晋升入“奥秘之环”的席位中,并很快从末尾爬到了第二席的高位。棕发的年轻首席曾与他有过不少交集,毕竟他们年龄相近,成长的轨迹也类似。不过他们一直算不上多熟,也只有在成为首席和副席之后多了些合作。升职、变强、拥有更多权利,这本该是一件好事,可惜,在这之后不久,他的平静生活就突然被他捡到的人打破了。万恶之源就在于他手欠救人,没有见死不救。对于这位首席,季行倒也没什么特别的观感。除了亲眼见证一个还算思维正常、头脑清醒的强者逐渐沦落,最后自甘堕落,对着少年俯首称臣所带来的惊悚感以外,就只剩下对于漠视生命的叛徒的厌恶了。“至于白尖城的焚毁……也算是一种必然。即使我早有察觉,仅凭一个人的力量,又该如何阻止?”在记忆里,被他救下来的少年活像是成了精的人形魅惑药剂,或者是随时都在让周围人受到精神污染的邪神。普通如无混血的人类、奇异至产生自我神智的绳索,上到诸神、下到囚犯,任何出现在他身边的雄性生物都会对他产生欲望,变成只用下半身思考的生物。如果不是季行当时早就秘密开启了被他称作“塔”的实验,将自身的一部分精神存放在了“塔”中,估计他也抵抗不住那种诡谲的力量。而且,哪怕是最凶残的、只懂得掠夺与占有的兽类,也很快就会违背天性,对他产生呵护之情。他曾不幸撞破过伊莱讨好少年的场面,这让当时脑子里只有知识没有感情的他大受震撼:“苏苏,”伊莱富有侵略性的目光紧紧着少年水光潋滟的圆眼睛,把少年盯得羞怯起来,软白的脸颊泛起红晕,“你不是说喜欢密理塔顶端的水晶花吗?我这就给你带来了。”
伊莱伸出手,他的手心捧着一只小小的盒子。他抓住少年细白的手指、引导着他扯开盒子上缠绕的深蓝色缎面绸带,打开精美的盒子,露出了里面晶莹剔透的水晶花朵。“哇,好漂亮的花,谢谢伊莱!”少年捧起花朵,脸上露出了纯洁美好的笑容,这种笑容足以感染任何看见他的人,让他们的心情也愉悦起来。“要叫我伊莱哥哥!”首席故意板起严肃的脸吓唬少年。路过的季行:“等等?!”你们在干什么!?这是可以给出去的东西吗?伊莱和嗓音软糯的少年口中的“水晶花”有个更正式的名字——“库瓦拉的泪滴”,是存放白尖城核心建筑、议会“奥秘之环”的议事厅所在地密理之塔最顶层的藏品,据说实质上是一块破碎的神格。即使它本质上并非如此,那也是密理塔创始人之一给所有白尖城居民留下来的东西啊?换句话说,这是公共物品。那边,伊莱被少年软糯的声音撩得心思浮动,已经快和他抱在了一起。而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季行只觉得他们气人:“伊莱,你难道真把自己当成密理之塔的主人了吗?”流动的银芒从他身侧像箭雨一般射去,转瞬就缠绕在伊莱身边,将他与少年分隔开来,形成一个星光闪烁的囚笼。“?!”伊莱的好事被破坏了,愤怒地叫出了他的名字,“你来这里干什么!”“您最近好像有些疏于防范。”季行不留情面地揭露了他技不如人的事实,指尖上还有银色星芒在转动,威慑力拉满。伊莱的脸色涨得通红,被本该是自己副手的人比了下去已经够让他难堪了,这个副手还是他(自认为)的情敌、他喜欢的少年还在不远处围观,这更令他无法忍受。但他也清楚季行这家伙的法术效果有多强,他现在想强行突破倒也可行,但注定会伤到旁边柔弱的苏伊。考虑到季行这种毫无感情、冰冷得像雕像一样的家伙肯定不会保护无辜的苏伊,说不定还会因为自己而迁怒他,伊莱就更不敢激怒他了,只好屈辱地缩在季行划定的囚笼内。“到底怎么回事?”季行反倒因为他这种不愿反抗的行为而更加生气,于是他便直接无视了伊莱,一把夺走了少年手中的水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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