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里面收拾得很干净,但镜子上的水雾还是表明曹光砚已经洗过澡了。
邻着公卫的就是曹光砚的房间,蒲一永敲了敲门。
房间里头传出窸窸簌簌的磕碰声,蒲一永翻了个白眼,靠在门框上举着牛奶杯等里面的人来开门,几分钟后,曹光砚才拖着一条伤腿艰难地打开一条门缝,冷淡地接过蒲一永手中的杯子,看也没看他一眼,就合上了门。
蒲一永只来得及瞥见门缝里照见的单人床铺和紧挨在床铺边上的书桌,书桌上堆满了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看懂的书。
曹光砚真的洗过澡了,身上是那副洗到发白的赭色睡衣,开门的时候,一股沐浴露和洗发水的香气从门缝里扑了出来,他的头发湿漉漉的,没有吹干,乌黑的刘海柔顺地垂下,贴在苍白的脸上,更显得那张脸没有任何表情。
连个谢谢都不讲,真没礼貌。蒲一永翻着白眼回自己房间去了。
他的房间可比曹光砚的乱多了,床上的被子是不叠的,柜子里的漫画书是乱放的,电脑桌上还摆着一包没吃完的薯片和两罐已经空了的汽水。
蒲一永坐到电脑前,打开电脑,手机突然响起“叮叮”两声,是东均和李灿的消息——
“永哥!你回去后有被模范生告状吗?”
伦恩高中里,唯一真正知道蒲一永和曹光砚是继兄弟关系的大概就是这两个死党了,连他们的班导都不一定知道原来全校第一和全校倒数第一会有这样的关系。
蒲一永举着手机倒在床上,头靠着床尾,脚踩着床头的墙壁。
“不知道,好像没吧。”
“什么?模范生居然没有告状?”
“拜托,我又没有推他,他是跟鬼告状哦。”
“永哥真的没推他吗?我还以为永哥只是不想被罚跑欸。”
就连东均和李灿都觉得是他推的曹光砚。
蒲一永更加烦躁,用力一踹墙壁。
“砰!”
曹光砚抬起头看向墙壁。
这家伙,搬进来多久了,睡相还是差得要死。
曹光砚合上书,揉了揉眼睛,然后关了台灯,拖着伤腿爬上床准备睡觉。他的头发还没吹干,又不想出去拿电吹风,干脆就这么坐在床上等头发干了就直接躺下睡觉。
蒲一永……
曹光砚垂下眼睛,撕着手指上的指甲。
“生涯规划课”,是高一刚开学,为了让同学们更好地感受高中三年学习生涯的必要性,不同班级混着上的一堂选修课。就在第一堂课,老师发下了那张规划表。
蒲一永接过前面同学传来的一叠表格,他抽了一张后,也不管后面根本没坐人就往后传,整叠纸散落一地。坐蒲一永隔壁的一位男同学实在看不下去,主动捡起。那位边整理纸张边瞪着一永的男生,就是曹光砚。
女老师在黑板上写下“生涯规划”四个字。
“大家虽然选了这堂课,但是大家相信生涯规划是有用的吗?”
曹光砚与全班同学都点头,老师注意到只有一个同学摇头,就是蒲一永。
“不相信有用,但因为这堂课分数可以轻松拿所以才选的吗?”老师盯着蒲一永。
曹光砚与全班同学都摇头了,只有蒲一永拼命点头。
老师忍住快要翻过去的白眼,要大家看手上的表格。
“这份表格是可以帮助你厘清可能还不是很清楚的未来规划,先诚实写下你认真想过的答案,要诚实喔。十分钟后,我再教大家依据这个表格画出人生图。”
女老师声音铿锵,听起来颇为可靠。
曹光砚丝毫没有犹豫,动笔如飞。对照隔壁的蒲一永却握着笔停格了。好不容易,蒲一永鼓起勇气在“梦想”的栏位上下笔了。
“漫画家”,一永写下。
“嗬。”
很明显的一声嗤笑,一永立即抬头,瞬间,他瞄到光砚疑似转回视线。
“你刚刚有说什么吗?”蒲一永看着曹光砚问了,曹光砚低着头没有反应。
蒲一永转向前后左右,好死不死,位子全都空的,同学们都在讲台周遭围着老师讨论。
他再次看向刚刚那位嫌疑犯,监视器般的视线从曹光砚的脸往下扫到胸口,他心里头默念着那混蛋制服前襟上绣的名字──
“曹光……见。”
这大概是极少见的情形——蒲一永去上学,曹光砚却还在家里——不过也不是头一回了,自从永妈和曹爸结了婚,曹光砚就三天两头要被蒲一永“欺负”一回,有意也好,无意也罢,总之高中他受伤的频率绝对是大大增加。
永妈在理发店工作,曹爸两年前就失业被迫在家接外包做编辑,凑合赚点小钱度日。
家里就只剩下一个瘸了腿的曹光砚。
曹光砚难得赖床,等他一瘸一拐地起床时,家里已经没人了。餐桌上是曹爸给他留的豆浆和包子,永妈还压了一叠生活费。
蒲一永也不在——这家伙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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