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丫鬟一阵庆幸,更提醒自己要加倍小心,不能再出这样的差错。既然四阿哥插手了此事,武静蕊便不再关心。她也没怪两个丫鬟,都是年纪轻的,哪儿经过那么多的阴谋诡计?连她自己也没想到,以为足够小心,到底还是低估了别人的手段。有些算计,不是你防着就能避免的。四阿哥去了宋氏房中。乌拉那拉氏刚去不久,四阿哥念着夫妻情分,并未越过那一层,只是简单地歇息。但他并非不能宿在小妾房中。宋氏很高兴。即便四阿哥只是来歇息,于她也是极大的好处了。李氏也听说了膳房的事,脸一瞬煞白。武氏好好的,膳房却出了事,还是四阿哥亲自吩咐的,四阿哥怎会知晓?李氏强自镇定,她不怕的,没有证据,四阿哥不会知道是她。只恨武氏又逃过了一劫。得知四阿哥先去了武氏房里,紧接着又去了宋氏那儿,李氏眼中一下子满是阴狠。很快,她又恢复了平静。那么多年了,她早该认清了,四阿哥的宠爱不可靠,儿子才是要紧的。若非有儿子,她又怎会走到那个位子?她能保住后来的荣宠,全是因为三阿哥。可惜,她的三阿哥没能得到后来的一切,这次,她绝不会让他们母子重蹈覆辙。怜儿满脸惶恐,“格格,我们怎么办?四阿哥会不会知道是我们做的?”尤其还是她经手的,若四阿哥知晓了,她必死无疑。李氏冷冷扫她一眼,“担心什么?再怎么说,我也怀着爷的子嗣,谁能对我如何?”怜儿低垂了头,在心里反驳,您是没事,可我呢?到底不敢再说什么。早知如此,她不该为了讨好格格,事事抢着去做,到如今,格格竟吩咐了她去做,事情败露了, 是有功之人李氏并不如想象中的镇定,她是有肚子里的孩子,她所能依仗的不过是如今的四阿哥不如将来的手段狠辣,还会顾及些情分的。武氏不过进府几个月,她自问还是比得过武氏在四阿哥心里的地位。但四阿哥会如何对她,她也不甚清楚。四阿哥对武氏在意到何种地步,她也没有把握。
再次见到四阿哥,已是次日黄昏,夕阳西下。李氏镇定地跪了下去,四阿哥寒着脸,盯着她看了几眼,一拂袖,坐下,冷冷看着她,“你有何话要说?”他万没料到一向温软体贴的女人竟会做出如此狠辣之事。即便有些任性,有些娇纵,在他眼里,还是有些底线的,从不会做出伤他子嗣的事。四阿哥眼中满是失望。从未想过,一个人竟会变成这个样子,丑陋如斯。李氏泪如雨下,“爷一心认为是奴才所为,奴才无话可说,奴才的确怨恨武氏,武氏她多次顶撞奴才,仗着爷的宠爱和爷的子嗣,耀武扬威,奴才深爱爷,断不容许她如此贬低奴才,拿爷的宠爱来针对奴才。武氏怀着爷的子嗣,奴才也怀着爷的子嗣,爷不分青红皂白就指责奴才,奴才何错只有?为何如此偏向她武氏?奴才究竟哪里做错了?”空气一瞬静默。四阿哥久久未语,脸色越来越沉。李氏以帕拭泪,尽是伤心。片刻,她哽咽道:“奴才不奢望爷独宠奴才一人,武氏得宠,奴才无话可说,但武氏一个刚进府的格格,都能对奴才嚣张至此,奴才咽不下这口气,对她心有怨气,但也绝做不出有伤爷子嗣的事。”四阿哥脸色略有缓和,但眼中仍有疑虑。他不言不语,四周只有李氏啜泣之声。眼见她身子艰难,摇摇欲坠,四阿哥抿着唇,到底不忍,“好了,起来吧。”李氏拭着泪,谢了恩,由怜儿搀扶着起身,缓缓坐下,脸色有些苍白。府中只有这几个女人,四阿哥心里清楚,李氏未必冤枉,但她所言道尽了苦楚,四阿哥念着她伺候多年,怀有身孕,无意再追究。他冷着脸,“无论是何人,爷都不希望再有下次,纵然爷宠爱再多的女人,也不是你们谋害爷子嗣的理由。”听出他语气有所松动,李氏松了口气,果然,四阿哥还是念着与她的情分的。李氏柔声道:“奴才往后定会与武妹妹和睦相处。”说着,眼睛瞟了他一下,声音低了些,“爷可要留下?孩子近日里折腾得不轻,奴才每晚都睡不好。”眼见她眼周乌青,不似假话,四阿哥心软了些。……得知四阿哥留在了李氏房里,武静蕊沉默良久,叹了口气,到底还是低估了李氏在四阿哥心里的地位。这样的事都能视而不见。武静蕊突然理解了乌拉那拉氏的恨。自己的儿子没了,有可能是被人害了,四阿哥却依旧宠了李氏多年。乌拉那拉氏心中该有多难过?看来,要对付李氏,不是那么容易了。她早就料到,是以并无多么失望,来日方长。宋氏愤愤不平,次日到武静蕊房里,帕子都快被她拧碎了,“真没想到,做出这样的事,李氏竟还能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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