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不比阿哥,四阿哥对儿子会严厉,对女儿却宁愿纵着些。女儿家家的,不必学那么多,拘束了性子。武静蕊笑道:“奴才明白,只是还是要认得些字才好,爷放心,奴才不舍得逼随宁读书的。”识字是为了明理,待随宁长大了,若喜欢读书,武静蕊便教她读书,若不喜读书,喜欢别的,武静蕊也会由着女儿。人生不是只有读书这一条路,随心自在便好。四贝勒眼眸含笑,“你倒是心思特别。”无论是满人入关前的习惯,或是汉人的规矩,都没有要求女子读书的,会针黹女红,文静懂事便可。她却对女儿读书一事如此热切,早早便教女儿识字。四贝勒同样认为女儿读些书是好事,他的女儿不能做那什么也不知的愚钝之人。她如此态度,四贝勒便放心将随宁交予她培养了。“弘昐该读书了,待弘昀三岁,爷便将弘昀也带到前院,亲自教导。他们兄弟二人也可培养些兄弟感情。等你再生下爷的子嗣,随宁也懂事了,你便可安心照顾弘昀的弟弟或妹妹。眼下你尚可多教导随宁,过些日子可不成了。”四贝勒已经让大阿哥弘昐到前院住着,一来皇孙过了三岁,便不能再养在后宅,容易养歪了。二来四贝勒亲自教导也方便些。阿哥不比格格,教育上要严苛许多,不能有半分疏忽。四贝勒自是要亲自培养的。等寻到了学识渊博的先生,进了府,便由先生教导小阿哥们读书。这是皇家的规矩。好在弘昀还小,连话都不会说,还不到读书的时候,武静蕊还能多陪陪他。等孩子过了三岁,她就难见着了。武静蕊明白,孩子由四贝勒教导,对孩子更好,并不排斥。四贝勒又说起子嗣的事,忍不住抚上她的小腹,“这几日身子可还好?可有何不适?”武静蕊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离上次太医来府已过了两个月,若有动静,也该来了。但武静蕊并无不适,没有丝毫那方面的迹象。四贝勒表现得如此迫切,武静蕊不好打击他,又不好说谎,只好如实道:“一切都好好的,并无其他感觉。”顿了下,又道:“昨儿个,奴才的小日子来了。”就是这样打击人,武静蕊一脸无辜。她不着急,何时来都无所谓。四贝勒却是一直盼着,眼下听到此话,脸色便是一僵。武静蕊暗爽,默默垂下头,“这事急不来的,爷且安心。”四贝勒吁了口气,道:“爷不着急。”明显言不由衷,脸都沉着呢。
武静蕊悄悄抬眸看他一眼,拽了下他的衣袖,“奴才今儿不方便,要不……爷去宋姐姐屋里吧。”见他眉头一紧,眼神一寒,武静蕊又道:“宋姐姐跟了爷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昨儿个还被李姐姐的话打击,多可怜啊。奴才和李姐姐好歹有孩子,宋姐姐却什么也没有,爷不怜惜吗?”正不高兴,却听到此话,无异于火上浇油,但四贝勒并未恼她。她与宋氏素来交好,同情宋氏在所难免。四贝勒皱了皱眉,道:“李氏说了什么?”这些他从来不关心,但从武氏口中说出,他不好不问一下。武静蕊低头,“李姐姐或是无心之言,但宋姐姐瞧着心情很不好,眼睁睁看着别人得宠,给爷生孩子,自己却被爷忘记,那是多么难受的事。若是被爷抛在脑后的是奴才,那奴才必定活不成了。”声音越来越低,脸上可见黯然。“胡说!”四贝勒低斥,又沉思了会儿,才道:“爷不会不理你,你和她不一样,莫要再说此话。”她如此为宋氏难过,可见是想到了自己,故而怕了。真是个傻女人。“爷会去看望宋氏,你呀,也莫要再为他人担心。”她既惶恐,也不好叫她再心生不安,就此安下她的心,也未尝不可。四贝勒未曾想不过是去李氏房中歇了两日,李氏便如此对待宋氏。他很清楚,李氏并非会说些无心之言的人,极有可能真对宋氏说了什么。过去他不会管这些争风吃醋的小事,现在却不得不在意。李氏会欺负宋氏,难保不会如此对待武氏。武氏听了李氏的话,不知如何多心呢。若李氏当真说了什么,他不好为此责罚李氏,却也不愿再去陪李氏了。但若李氏什么也没说……四贝勒并非偏听偏信之人,他喜欢武氏,却不会认为武氏不会因为吃醋而攀诬旁人。李氏到底伺候了他多年,他不能轻易去指责李氏,总要查清楚了。四贝勒垂眸,看她的神情,如此可怜,当真叫他不忍责怪。但愿她不是那些耍弄小心思的人。即便真是如此……四贝勒左思右想,觉得不是什么大问题。告诫她一番就是了。 低眉顺眼惯了四贝勒并未发现自个对武氏的容忍度愈发大了。若是从前,他最不喜听如此挑唆之言,早就拂袖而去。武静蕊也是瞧出了四贝勒对她的态度的变化,这才愈发无所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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