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今日和曲浅鱼约好了要一同下山去采买,好歹是分开前的最后一次相处了,曲游拍拍自己的脸蛋,洗漱过后又一次来到了镜子前,打量着穿什么衣服合适。已经是三月下旬了,天气算不上很冷,把貂毛领的外衫都塞回了衣柜,挑了件湛蓝色镶嵌着银白羽毛的外衫搭配浅蓝的内衬,曲游刻意将发丝束成了高马尾,银质的发箍泛着哑光,铜镜内的人眉眼锐利,不笑时满是少年意气,勾起唇角却显得柔和多情,侧分的刘海耷拉在额前,添了三分温驯与乖顺,她一面看着一面叹了口气,为矛盾的内心而感到痛苦。明明说了不要再在意曲浅鱼的想法,结果还是早起了许久起来打扮,而且,其实这番模样落在那并不在意外貌的女子眼中,或许也是泯然于众人之中吧?自嘲地笑了笑,把换下的绸衫放进了脏衣篓,门外已经传来了木质门柱被敲响的闷声,曲游尽量压抑住略显雀跃的步伐,打开门后却看到了曲季笑着的模样,他说: 少爷,二小姐已经收拾好了,正在院子门口等您呢。这女人怎么不进来?有些奇怪,甚至心里有些微微的不适,就好像两人之间生出了些许隔阂,曲游面色不改地点点头,道: 好,下山吧。面上的平淡在看到曲浅鱼的那一刻突然烟消云散,倒不是曲游定力不够,实在是因为这女人今日太漂亮了。一般人穿红衣或许会显得俗气,但曲浅鱼肤色瓷白,被鲜艳的颜色渲染反而更加昳丽,平日里衣领总是习惯挡住所有春光的女子着了抹胸裙,外搭丝质半透的同色外衫,第一次露出了那线条清晰的肩颈,倒八字的锁骨镶在天鹅颈下陷出一个暗色的窝,许是阳光太大,她抬起一只手放在额前,肩头的肌肤甚至比丝绸还要滑嫩,外衫出人意料地滑落到臂弯处,让曲游在第一时间都忘了作何反应。好白一直都知道曲浅鱼像冬日初落的新雪,清凛白皙,触之却像水,柔软湿滑,一如熟识后的温柔模样,但是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看着她直接大脑空白。好在一秒钟之后就反应了过来,赶忙挡住了站在后面的曲季的视线,曲游捂着眼睛,低头提醒道: 二姐,衣服。没人在意的角落,暖阳直射的耳尖已经红了个彻底,到现在还没有理解自己怎么就穿着这身大胆外放而又张扬性感的衣衫出了门,但曲游的反应让曲浅鱼稍稍勾起了唇角,她轻笑一声,捏了捏面前这人的衣袖, 好了,你睁开眼睛吧。果然睁眼后看到的就是穿戴整齐的美人,心底微不可察地划过半分失落,曲游的目光落在过曝下仍然毫无瑕疵的肩颈上,关切问: 二姐不冷吗?如今虽说入春,但也不能穿这么少吧?身为古代人,曲浅鱼自然不知道要风度不要温度这种话语,但她明白女为悦己者容,也清晰地知道穿这身衣裳的动机,而且,她也达到了目的。这人眼底的惊艳根本就毫不遮掩。
面上的笑意温温柔柔,曲浅鱼明知故问: 我今日这身漂亮吗?心悸的感觉来得迅速而突然,无措到喉咙都上下滚动着,曲游狼狈收回目光,却坦诚道: 很好看,二姐本就生得精致,美人着粉黛,是何人都比不上的明艳照人。或许说明艳照人有些不太贴切,因为曲浅鱼气质偏冷,哪怕天生的狐狸眼自带三分妖冶,也会被眉目间压抑着的冷清给融化,平时素色的衣衫会显得她清雅出尘,如今用艳色糅合了那片清冷,显得格外温柔,令人心生亲近之意,却害怕僭越神只。笑意盈盈的眸子里仿佛含了钩子,曲浅鱼似是漫不经心地看向一旁的枯树,声线清清浅浅,问: 那比之七公主呢?可有她三分颜色?啊?没想到话题一下子就跳到闻人棋身上去了,而且在印象中曲浅鱼一直是一个不在意容颜的性子,这会儿突然发问,莫不是心跳又快上几分,曲游故意走到了曲浅鱼的视线中心,甚至着急地拉住了她的手腕,一字一句道: 何止三分?这世界上除了你,旁人再无任何色彩。此话当真?声音不自觉地放轻,就像害怕惊扰了此刻莫名旖旎的氛围,曲浅鱼那双狐狸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曲游微张的唇瓣,仿佛接下来的答案是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喉咙又一次开始发紧,心底也涌出了熟悉的退缩,但曲游不想逃,她想争一个可能,刚想开口说自然当真,二姐在我心中与任何人都不一样,身后却传来了闻人棋的咳嗽声。咳,不是我想打扰你们,但是圣旨已经送到门口了。果不其然,跟在闻人棋后面的,还有乌泱泱一片太监,为首的那个双手举着圣旨,目不斜视,像是并没有看见院内的暧昧一般。糟了,外人眼中她们可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弟关系,一瞬间就放下了曲浅鱼的手腕,离开柔嫩的触感后还不适应地摩挲了两下指尖,曲游单膝跪下,双手高抬,低声道: 草民接旨。 浅浅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