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人没有应声,接着叩了叩门,很有礼貌的三下。宋卿关了水,室内一下子安静下来,她愣着没披浴巾,胳膊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她顿了顿,肯定道:“闻奈。”闻奈站在门口,乖巧地应了声“嗯”,还带着浅浅的鼻音。宋卿心都软了,两三下套上衣服,头发还在往下滴水,手先意识一步拉开了门,扑面而来一股柑橘香气,她疑惑地皱了皱眉,说:“你——”下一秒,话便咽下去了。她看不清闻奈的表情,但女人从背后拿出了一小束野花,像打翻了艺术家的调色盘,肆意又凌乱的颜色凑在一起,是一种生机勃勃的美丽,而闻奈是温柔的,这种组合无疑更加摄人心魄。“送给我。”宋卿咽了咽喉间的湿润,表情微微一滞。闻奈低着头,走廊暖橘色的灯光洒落下来,衬得她柔情似水,“嗯。”今晚她去了无名,路上又遇见那个卖花的奶奶了,这次她没把花留在小酒馆,而是鬼使神差地带了回来。宋卿肩头洇了水,拖鞋左右都穿反了,她的视线往下移,发现闻奈光着脚,模样甚至比她还狼狈。“你喝酒了?”她声音很低。闻奈抬起头,眸光水润,“一杯橘子味的鸡尾酒。”一杯就醉?这酒量未免太差了吧。宋卿心里好笑,脸上绷着,轻声道:“你找我做什么?”闻奈一本正经道:“卿卿,你要履行承诺,我来睡你了。”闻奈轻易地把控住宋卿的思维秩序。宋卿面无表情地捧着花束,指尖掐住嫩绿的茎,倒吸了口气,喉咙微微泛着痒。她久无动作,闻奈没什么耐心,手里还拎着双细带高跟,欺身凑近些,眨巴眨巴眼睛,撩过来温软的风,笑说:“可以吗?”女人看似是在询问她的意见,实则却是以退为进的姿态。野花瑰异的颜色映在她狭长的眼尾,是让人忍不住想抚开的绯红,这瞬间,宋卿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不过她还是垂死挣扎了下,“你喝醉了,不可以。”“这样啊。”闻奈睫毛轻颤,耷拉着脑袋。宋卿瞥见她小巧的鼻尖,一点一点地动,好像很可怜的样子,手控制不住轻轻发颤,尾戒反射出凛凛的金属冷光。她唇瓣翕动,说了句什么,被檐角的风铃声掩盖了,然后四周是静悄悄,楼下传来犬吠和踩着木质地板咯吱咯吱的声音,很远又很近,逐渐骤缩成短促的急音。
“嗯?”闻奈轻哼。宋卿才意识到自己很紧张,安静地敛眸,声若蚊蝇,“要不然你再问一遍。”愉悦从唇角的弧度开始蔓延,好看的眉眼弯弯,闻奈低低地笑,“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在邀请我?”话说得直白些,宋卿反而坦然了,片刻后,她已经做好了决定。人生无常,难得享受一次,放轻松,没什么大不了的。宋卿颔首,侧身让出了路。闻奈莞尔,倏地伸出手,眸光潋滟似水,“扶我一下,腿软了。”宋卿微怔,应了声“好”,伸手握住,触感有点凉,细腻清润,雪白如上好的美瓷。闻奈像软骨头的小猫,沾着熟悉的气息就靠上去,一副全心全意依赖的模样,她把头枕在宋卿的肩上,湿润的呼吸都喷在薄薄的衣衫上,隔了层布料,感知被无限放大。都说犹抱琵琶半遮面,这种半遮半掩的撩人才是最拨人心弦的。况且,宋卿出来得急,里面是空的。两个人跌跌撞撞地进了房间,闻奈抬脚勾了下门,“砰”的一声,宋卿迷乱的眼神瞬间清明了几分。她拉了拉滑下肩膀的衣服,淡声说:“你喝了酒,我这算不算乘人之危。”闻奈勾着她的脖子,带下来一点,吻了下额头,笑了笑,“怎么什么都怪给酒,酒也是很无辜的。”她蹭了蹭宋卿的脸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眷恋,“卿卿觉得酒后乱性是不是无稽之谈?”宋卿平时可以给出很肯定的回答,她也算得上被一杯橘子味鸡尾酒波及的既得利益者,否定的回答就显得没那么真诚,她想了想,说:“我看你逻辑很清晰。”“因为我千杯不醉。”闻奈不急不缓地说。宋卿笑了下,明显的不相信,心口的震颤缓慢传递出酥麻的痒意,“好吧,酒量很好的闻小姐。”这种疏离又客气的称呼在某种程度上增加了暧昧的情调。闻奈趁机咬了宋卿一口,也没舍得咬重了,在雪白的脖颈上留下了一道很浅的草莓印,“宋小姐,我准许你的乘人之危。”戏谑又睥睨的眼神。宋卿瞬间腿软了,无奈道:“知道了。”这间星空房是民宿最贵的房型,房顶是一整片钢化玻璃,当时设计和选址时也注意到了隐私的问题,所以这间房也是苍南古城民宿区域位置最高的地方。房间很宽敞,做了小吧台的隔断,闻奈对房间内的摆设熟悉无比,伸手按了下宋卿背后墙上的按钮,房间的顶帘缓缓展开,倾泄下来清冷的月光,与她抱着的这个人一样不容亵渎。米白色的针织衫掉在地上,被踩成乱糟糟的一团,闻奈修长白皙的双腿盘上宋卿的腰肢,把本就不长的衣服蹭上去一点,堪堪遮住大腿根的位置,月光侵蚀不到的姝色里惹人无限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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