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坤鹏在饭桌上安排了住宿任务,干部家各收拾出一间屋子,各带两个人回家去住。程稷南身份矜贵,自然是住在刘坤鹏的家里。人说散就散了。齐郁也想走,又拘着面子和礼数想着帮忙收拾,幸而郑春芝让她早点回去,说是家里大男人多,就不留她在这儿住了。齐郁连忙出了门。齐家离的不远,齐郁没走几步就发现身后跟了人。她下意识加快脚步。村子里几乎家家都养狗,许是嗅到生人的气息,齐郁所过之处,两边不断传来狗吠声,还有爪子疯狂挠门的声音。紧接着,一条狗不知从哪儿蹿出来,夜色下,黑黝黝的一条,两只眼睛露出凶恶的光,狂吠着朝她直冲了过来。齐郁吓得叫都不敢叫,后退几步直接跌进了身后男人的怀里。她整个人一僵,连害怕都忘了。恶犬站在几步之外,试探着想要往前蹿,突然听到主人的声音,猛地回身跑远。齐郁惊魂未定,半晌都没敢动。直到冰凉的手心被握住,男人的怀抱坚硬却温暖,将她牢牢地圈在怀里。齐郁回过神,忙挣脱开对方的怀抱,低着头加紧了步伐往家走。三两步迈上石阶,反手就要关上院门。男人抬手一挡,齐郁力气不敌,仍用力抵着门不想放他进来。“程稷南,你别这样。” 闯入她咬着唇,眼圈发红明显就快哭出来了。这个男人一路跟着自己回来想做什么,她很清楚。可是不行,她不过只回来几天而已,不想惹麻烦,乡下地方,流言蜚语有时候能要人命。对方却明知故问:“别哪样?”她瞥了他一眼,又飞快垂下头:“孤男寡女,不合适。”撑在门边的手微微一用力,门就被推开了,程稷南淡定从容地迈进来,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白衬衫,黑西裤,一本正经的模样,说话却不成体统。“孤男寡女,正合适。”眼见他而皇之地往里走,齐郁只能追上去。“你不能住这儿,春芝婶儿给你安排了屋子,他们家地方大又干净……”程稷南随手按了开关,客厅里的吊灯瞬间亮了起来,连院子里都被照的一览无余。他回过头来,那双好看的眼睛仿佛也染了星星点点的光芒,眨也不眨地看着她。齐郁突然就说不下去了。齐家的这幢房子是她读中学时,继父秦德明掏钱出来修建的,一应家具家电都是当时最高端的,就是放在现在也不过时。放眼整个村子里,没有谁家比齐家更阔气。就连村长家都不如。“卧室在上面吧?”他说着,便径直上了楼梯。齐郁虽然鲜少回来,但平时亲戚都会过来帮忙打扫,屋子还算干净。程稷南推开次卧的门,一眼望见的就是粉色的窗帘和床单,床头上还有只棕色的小熊玩偶。程稷南弯了弯嘴角。齐郁飞快地上了楼,推开挡在面前的人,从衣柜里取出备用的被褥和枕头,往他怀里一塞,就把人推了出去。“你非赖着不走,就去客厅睡。”房门咣当一声在眼前关上,程稷南无声而笑。一道门而已,他若是想,谁也拦不住。等了一会儿,直到听见下楼的声音,齐郁才松了口气,想了想不放心,又把门反锁上。齐郁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朦朦胧胧中似乎听见了什么异响。睁开眼睛茫然地望着天花板,一开始以为是梦魇了,直到听见砰地一声,像是什么断裂的声音,紧接着又有人痛呼出声。齐郁嚯地坐了起来,开门跑下楼。凭借地上的一点光亮,勉强能看见两个扭打在一起的人影。她慌忙去开灯。
满地狼藉瞬间清晰可见。房门大敞着,地上横着断成两截的拖布杆。家具被撞地横七竖八,台灯也倒在地上。程稷南将一个男人按在墙上捶打,一拳又一拳。对方被揍得面目全非,满脸是血,佝偻着身子不断求饶。程稷南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的脸上和身上也有血迹,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对方的。齐郁认出挨打的不是别人,正是刘源,怕程稷南闹出人命,慌忙出声阻止:“住手,别打了!”程稷南恍若未闻,出手一下比一下更狠。齐郁只好冲下楼,双手用力拽住他的手臂,横在两人中间。“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你想把整个村子的人都叫过来看你们打架?”程稷南才不担心这些,不过还是被齐郁说动了,没再出手,睥睨般望着瘫在地上吐血的人,薄唇微微一动。“滚。” 顺从刘源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出了齐家。程稷南想要脱掉弄脏的衬衫,解了一颗扣子,见齐郁还愣愣地站在那儿。唇角一勾,解扣子的动作有意慢了下来。齐郁回过神,忙不迭地转过身去。勾起的唇间又压平了下去。出手替她打跑了狗,连句谢都不说,看见自己脱衣服,还敢嫌弃上了?程稷南越过她,进了洗手间,将衬衫扔进垃圾桶,又去冲洗掉手上和脸上的血污,也没用毛巾擦,滴着水就出来了。齐郁正一点点把弄乱的东西回归原位。别的都弄得差不多,就剩沙发还横在中间。她力气不够,推了半天,沙发仍纹丝不动。程稷南走过来,推开还在跟沙发较劲的人,三两下就摆正了位置。齐郁愣了愣,正暗自感叹男女之间力量的悬殊太大,然后就留意到他手上的伤口,因为用力挪动沙发的关系,又渗出血来。齐郁回楼上去找医药箱。程稷南拿起茶几上的烟盒和打火机,坐在沙发上抽烟。烟抽到一半的时候,齐郁也下楼了,闻到烟味,脚步就停了下来,站在楼梯上望着程稷南低头抽烟的侧影。月光很淡,朦胧地落在他的身上,脱掉白衬衫只穿无袖背心和西裤的男人,似乎打破了以往给她的斯文败类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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