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郁呆呆地看着这场反转,直到手腕被人攥住,整个人都被按入对方的怀里,她惊慌地想要抬头,耳边响起一声低语:“闭上眼睛。”齐郁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让自己闭眼,但还是习惯了般地,顺从地听他的话,紧接着,忽然听到利刃割破皮肉的声音,以及一声闷哼,随后,便是什么东西滑落在地的闷响。齐郁隐隐猜到什么,心里不安起来,止不住地发抖,抱着她的那双手将她搂地更紧,隔着发丝落下一吻:“别怕,我在。” 血债血偿鲜红黏腻的血珠子沿着刀尖一颗接一颗地滚落,染红了陈玉玲身上那件花枝招展的长裙。沈川眼底毫无波澜,抬头看向周牧:“牧哥,怎么处理?”周牧默默看着陈玉玲至死都瞪大了的双眼,鲜血沿着被割破的喉管汩汩地往外流。眼前的情景似乎和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幕渐渐重合。只不过,那时死的是他的母亲,当着他和妹妹周玫的面,绝望地从楼顶跳下。周玫被周锡尧的人捂着眼睛抱走了,而他,却用力推开来带他走的人,扑通一声跪在尸首旁边。鲜血混合着迸裂的脑浆流了满地,死状恐怖,围观的人谁看了都连连作呕。唯有年仅十岁的周牧,却一点都不害怕,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的母亲。他要记住他母亲临死前的模样。有朝一日,他要让那个女人,血债血偿。周牧回过神,淡声说道:“烧了。”沈川应了一声是。周牧又看向陈玉玲手底下那些人。那些人平日里跟着陈玉玲,哪儿见过周牧这副模样?一个个吓得,就差当场尿裤子,恨不得立即跪下来求饶。声称他们都是给周家卖命的,不是故意跟着陈玉玲,而和周牧作对。周牧不屑地笑了下,转过身,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了一支烟叼在嘴里,半眯着眼,冲沈川打了个手势。一个不留。沈川心里一凛,虽然觉得周牧这个决定残忍了些,但又不得不承认,只有这样才可以永绝后患。成大事者,心慈手软是大忌。周牧叼着烟走向程稷南和齐郁,程稷南打着了火机伸过手去,周牧微微低头,就着他的手点着了烟,虚抬了手朝他们一推。“带她走吧,这儿不是她该看的,余下的,我来处理。”程稷南早就想离开了,这话正中他下怀,当即说了个“好”字。闻言,齐郁偷偷从程稷南怀里露出脑袋,紧张地看了看周牧,继而又微微仰着头看向程稷南,轻轻攥着他的衣襟,低声说道:“谭冰……”程稷南揉了揉她的发顶:“已经救出来了,送去医院了,晚一点就能看见,不用担心。”齐郁愣了愣,半晌才琢磨过味来。谭冰既然救出来了,那他们刚才谈什么?又有什么好谈的?救她吗?果然,她就知道,自己又给程稷南添乱了。“他……没什么事吧?”齐郁低着头,轻声问道。“没什么,除了身体虚弱点。”他低垂了眼眸,怕她难过,没告诉她实情。越晚知道,也许打击会越少。齐郁松了口气,更加不敢抬头了。怕他会责问自己怎么来这儿。但程稷南似乎也有心事的模样,什么都没问,也没说,揽着她的腰一步步往外走,眼看就要上车。突然,咣地一声巨响。脚下的土地似乎都随之颤动,已经变得暗沉的天色,因为这声巨响,天边似乎都被照亮了。程稷南下意识将齐郁护在怀里,两个人双双回头看去。身后的那座化工厂,不知道因为什么,已经燃起了火。火光映在程稷南的眼睛里,他紧紧蹙着眉,眨也不眨地望着前方。就见有人从火光中踉跄着跑出来,是周牧的一个手下。程稷南上前拦住他,问他怎么回事?那人被烟呛到了,捂着胸口剧烈咳嗽,好半天才能说出话来。“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爆炸了,牧哥、牧哥他还在里面……”齐郁闻言,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去攥程稷南的手,却摸了个空。
程稷南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说了句:“站在原地不要动,等我回来。”望着他的眼神,齐郁瞬间就明白了他要做什么,脱口而出道:“不行,不要……”程稷南轻叹了一声,捏了捏她的下巴尖:“乖,听话。”似乎想到他上午的时候,在电话里也是这么说的,让她乖乖待在稷城,哪儿都不要去,等他回来。结果,她还是没听话,还是来了。程稷南面容一沉,为她裹紧外套的手微微用力,齐郁就感觉到周身一紧,勒地她险些喘不过气来。耳边同时响起一声威胁:“你今天已经不听话一次了,想再试一次?”齐郁咬着唇,连连摇头。“乖。”程稷南的面容和缓了些,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转身跟着周牧的手下急匆匆又返了回去。齐郁望着他的背影,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来,模糊了视线,她抬手抹去,然后,就再也看不到人了。齐郁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从程稷南的身影消失在她视线时开始,每一分每一秒仿佛都是煎熬。寒风料峭,席卷而来的空气中,弥漫着的都是刺鼻的硝烟味道。她身上裹着程稷南的外套,其实冷不到哪儿去。可她就是感觉到冷,刺骨的冷意直接蔓延到了心里。她下意识低头,缩紧了身子,却嗅到外套上残留的,男士香水混合着烟草的气息。很淡,却很熟悉,这个味道,她无数次在他的身上能闻到,因为太过熟悉,以至于不刻意去留意,就很容易忽略掉。被熟悉的气息包裹住,她的心仿佛终于安定了些。然后,又是一声巨响,齐郁刚刚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她怔怔地望着再一次冲天而起的火光,双眼被染成了血色,双耳也被震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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