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数!”……佣人们听见动静,围在书房外面急得团团转,谁都不敢进去,偏偏那些说得上话的人,眼下一个都不在。就在这时候,程佳岁办完事回来了,又在门口遇到了带孩子出去玩的程瑶,姑侄两个说笑着进来,刚走到楼梯下,听见楼上传来的动静,俩人的笑容就僵住了。佣人们一见,都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赶紧把老爷子气得动用家法教训程稷南的事儿说了。姑侄两个脸色一遍,程瑶嘱咐悠悠自己回房间,别跟过来,就跟在程佳岁的后面,三两步跑上楼,急迫地推开了门。门一开,姑侄俩就傻了眼睛,就见程稷南双手撑在桌面上,勉力不让自己滑倒。但最让人触目惊心地,还是他背后血糊的一片。衬衫早已经被鞭子抽地四分五裂,破碎的衣边都被血染红了,就连程元初手里的鞭子,垂下去的时候,都在滴血。程稷南的脸上全是汗,上半身都已经被汗水浸透了,后背早已疼到麻木,意识也渐渐模糊不清。可即便如此,他依然紧咬着牙,一遍一遍在报数。“十……”“十一……”“妈妈……”悠悠还是没听话直接回自己的房间去,她想去找程瑶,结果刚走到书房门口,程瑶突然回过味来,退后几步,又飞快地带上门。门一关,就响起了她的哭声。程瑶顾不上心疼,和程佳岁上前拦住还要再抽的程元初。“爸,别再打了,再打下去,要出人命的!”程佳岁紧紧抓住程元初的胳膊,声泪俱下,“难道您忘了,稷南上次被炸弹的碎片伤到,差点就交代在那儿了,在医院又是输血,好不容易才在鬼门关走一遭回来,伤才刚养好,您怎么能下这么大重的手?这是要他的命啊……”程元初闻言一走神,程瑶忙从手里抢过鞭子,藏到自己身后,又去扶程稷南。汗水滴在眼睛里,连睁开都疼。他却根本顾不上,冲程元初咧了咧嘴。“不打了?那我现在,可以去接人了吗?”眼见程元初脸色阴沉得难看,没等程佳岁和程瑶问一声,紧接着,程稷南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稷南……”从圣诞老人村回到奥城之后,程稷北的身体更差了。一天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东西也吃得很少。身体的病痛将明明才二十六七岁,正当好年华的人,生生折磨地仿佛六七十岁一般。齐郁没再去超市打工,整日都守在程稷北身边。他不难受的时候,她就陪着他聊天,聊上学时候的趣事,或者,她念故事书给他听。齐郁的声线好听,书上的那些文字,被她娓娓道来,对于程稷北来说,犹如催眠一般,让他在心理上能够缓解病痛,安然入睡。除了出门采买食物,和西里尔去教堂为程稷北做祷告之外,齐郁几乎再也不出门了。这一天,齐郁早早地照顾程稷北吃完了早饭,收拾东西就要出门。程稷北看了她一眼,突然开口,说起西里尔以前给他买过一家私人面包坊做的面包,刚烤出来的时候特别香,他现在突然很想吃。他难得有想吃的东西,齐郁心里特别高兴,答应他,做完了祷告就去买。路上,齐郁同西里尔说起这件事,问他,那家面包坊叫什么名字?在什么位置?西里尔闻言怔了一下,旋即又微微一笑,对她道:“我陪你去。”齐郁应了声好。做祷告的时候,齐郁忽然又转头看向西里尔。“你发现了吗?他今天的状态真不错,竟然主动跟我要面包吃,你知道吗,他都多久没好好吃一顿饭了?”西里尔轻轻叹气,看了看齐郁,话到嘴边又咽回去,点了点头,说道:“是,这真的是太好了。”做完祷告的时候,已经是中午,西里尔带着齐郁去找那家面包坊,俩人是走着去的。齐郁心里着急,想坐车去。却被西里尔告知,那家店很偏,很多车不爱载人去。俩人只能徒步过去。齐郁忍不住摇头,还笑着打趣说程稷北真是个金尊玉贵的小少爷,他想吃的东西,还得两个人去给他买回来。西里尔像是有心事的样子,一路也没怎么搭话。他说的那家面包坊的确位置很偏,齐郁买完就急匆匆地往回返,还不确定地问西里尔,这个面包真的有程稷北说的那么好吃吗?她怎么没有看出来?西里尔点头说是。
齐郁也不好说什么,想着每个人口味不同。只是,等她好不容易急急忙忙赶回去,程稷北却不见了。 回到他的身边去齐郁觉得奇怪,程稷北这两天虚弱地连床都下不来,他一个人能跑到哪儿去?齐郁等了一会儿,仍不见程稷北回来,她坐立难安,心里忽然闪过一丝异样,她起身进了程稷北的房间。他们从国内出来时,没带多少行李,所以程稷北房间里的东西很少,齐郁几乎天天都帮他打扫房间,他的东西,尤其是重要的证件放在哪儿,也都心里有数。齐郁仔细地找了一圈,果然,衣柜里少了几套衣服,那些能够证明他身份的证件也都没了。而在原本放证件的地方,却夹着一个白色的信封,里面是一沓厚厚的钞票。齐郁粗略地扫了一眼,大概有二十万克朗的样子。而信封上面则有一行字,上面的笔迹尽管已经努力做到工工整整,却还是能辨认出来,写字的人当时一定连笔都握不住,像刚学会写字不久的小孩子。【回到他的身边去。】鼻尖蓦地一酸,她仿佛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手里紧紧攥着信封,连外衣都忘了穿,飞快地跑出了门。西里尔的家很近,不过一分钟的时间,齐郁就摁响了他家的门铃。开门的人正是西里尔,齐郁呼哧呼哧地轻喘,把那个信封举到他面前。话一出口,眼泪也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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