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周围虫奇怪的目光告诉0号，亚雌应该不是什么受欢迎的虫。“亚雌怎么会入选到计划中，是不是高科院出了什么纰漏。”“就是啊，不是说志愿者只招雌虫的吗，我真的很讨厌”“别担心，反正亚雌也对我们构成不了威胁，难道他还能入选不成？”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大，笑声，咒骂声，在勃谢尔的那一声“亚雌”之后，室内的空气就像是被点燃了一般，铺天盖地的嘲笑声朝着福尔蒂特袭来。福尔蒂特低着头，看不清面部的表情如何。但是勃谢尔看着对方那颤抖的肩膀，知道自己的话达到了他想要的效果，于是期待地看向了0号，环胸等待着对方的反应。0号却出乎意料地没有给出任何勃谢尔想要的反馈，他只是站在原地看着面前不断颤抖的福尔蒂特。过了许久，这道碧眼黑发的身影缓缓蹲了下来，有些苍白的手指抵上了福尔蒂特的侧颈，仔细感受着对方那不断跳动的脉搏。他的这一动作让福尔蒂特颤抖的身体一僵，0号却没有再做出其他的反应，似乎只是单纯没有任何含义的触碰。“马上到熄灯时间了，你的床位在我的上面。”在勃谢尔憋屈的眼神中，福尔蒂特紧紧地跟着宋楠竹来到了床位。在爬上上铺之前，福尔蒂特慢吞吞地走到了0号的床位前，脸色羞红地看着他，支支吾吾地喃喃道：“今天，谢谢你，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可以来找我。”银发亚雌红着一张脸，他刚刚用毛巾擦干净了脸。不知是不是基因的缘故，他的肤色极其的白，像是一尊净白色的瓷瓶，配上那双楚楚动人的眼，看起来宛若一头无辜的幼鹿。他的手在将要触及0号的腰带之时，却被对方轻轻挥开了。0号的面部表情看起来有些迷惑，他对上福尔蒂特略有些惊讶的眼神，真诚地发问：“有，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福尔蒂特自然地抽回了自己伸出去的那只手，见状怯怯地点了点头。0号盯着福尔蒂特的侧颈，语气有些不解：“按照我近日的观察，面对刚才的那种环境，你应该感到气愤或者悲伤，但是为什么我在你的身上嗅到了只有兴奋时才会分泌的雌虫信息素。”0号摸了摸下巴，全然忽视了慢慢失去笑容的福尔蒂特，他继续问道：“而且，你的血液告诉我，你在兴奋。所以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吗？”
福尔蒂特没有说话，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这只神色自然的虫。面前的虫有一双没有欲/望，没有鄙夷，也没有贪婪的眼睛，福尔蒂特几乎没有在蒙戈尔的任何一只虫身上见过这样的眼神。这很奇怪，这是福尔蒂特活到现在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事情。那双碧色的眼睛宛若一池夏日里幽静的潭水，在福尔蒂特沉浸其内的前一刻，他听见这只虫客气又礼貌的声音。他说，谢谢。0号的问题不出意料的没有得到答案，福尔蒂特在他床前站了许久。这只亚雌既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浅色的眸子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坐在床上的0号。那晚，两者的对视是被从卫生间回来的勃谢尔强行打断的。勃谢尔臭着一张脸，直接拎起福尔蒂特的后衣领，手臂用力就将对方甩上了床。被骤然打断的福尔蒂特也不恼，对上勃谢尔那双喷火的眼睛，也只是微微垂眸，盖好被子便转过了身去。勃谢尔看着那道纤弱的背影，冷哼一声，低下头随手递给了0号一瓶营养液。“喏，这是我这星期的量，你绝对又把你那份给20号那个蠢货了吧？你说你，脾气怎么这么好，你还是只雌虫吗？他要你就给？还有，下次不要到处发善心捡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回来，小心被咬。”说到后半句，他的声音微微提高，似乎在故意说给什么虫听。0号却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只是接过了对方递来的营养液，点了点头。他这几个星期已经逐渐习惯了和勃谢尔的相处模式，也渐渐摸索出了这只虫的性格。他从来不拒绝勃谢尔的示好，作为交换，他也在暗自为对方清理身体中的奇怪能量。0号不知道盘旋在勃谢尔心口的那个能量团是什么，这个黑色的能量团几乎可以在寝室的每一只虫的心口看到。他的本能告诉他，如果放任这个东西不管，勃谢尔估计会在1个月的时间内死掉，0号可以清晰地从对方身上闻到那股即将腐烂的味道。所幸，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勃谢尔身上的那股味道已经越来越淡了，他的精神也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勃谢尔盯着0号一口一口地将营养液喝完，才满意地点点头，伸手接过他手里的空瓶子就准备往自己的床位走。临走前，勃谢尔瞥了一眼上床的福尔蒂特，提声对0号说道：“凌，如果晚上有什么东西打扰到你睡觉了，来找我就行。”0号点点头，看着勃谢尔气势汹汹地离开，他搓了搓刚刚触碰过福尔蒂特的手指，低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在床上坐了良久之后，他躺下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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