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只有一个墓碑,周围光秃秃的,没有任何其他建筑物,如果白柳说这里就是公墓楼的话,那只有一种可能性。
“把基座掀开吧。”白柳平静地吩咐,“入口在墓里面。”
牧四诚惊愕反问:“墓里面?那就是我们这一层已经是公墓楼第一层了?”
“但如果第一层是入口,要掀开才能进的话……”牧四诚看着墓碑上那个26岁就死去的年轻男人,“那这些人的墓在哪里?”
唐二打也皱眉:“这些人死得太早了,看起来不像是能买得起第一层墓的有钱人。”
白柳淡然地平视着墓碑上的年轻男人的遗照:“这里不是第一层。”
“按照正常的楼房结构,这里的墓应该叫做地下室或者车库,是整栋楼里最便宜的位置。”
“所以这里的埋葬的人应该是连18层公墓楼都买不起的阳光城低等公民。”
厚厚的基座尸块在唐二打和牧四诚两个人的携手抬高下起立了,等基座翻过来看清楚里面的情况的时候,牧四诚没忍住率先倒吸了一口冷气,就连木柯和唐二打都变了脸色。
抬起基座之后,下面是一条狭窄到只能容许一个人通过的幽暗阶梯,这倒不是什么让人震惊的场景,让人震惊的是被抬起来的基座上居然有一个透明的塑料棺材,棺材里居然蜷缩着一个活人!
这个年轻到好像只有十几岁的男生抱着自己双肩,用一个仿佛在子宫里的姿势缩在一个只有他身体三分之二大的棺材里,紧紧抱紧身体,微微呼吸,呼吸的雾气打在棺材的隔壁上映出一圈雾气,神色紧绷而痛苦,好像马上就要因为窒息而死去了一般。
唐二打当机立断掀开棺材的盖子,把这男生从棺材里给扯了出来,用力拍了拍他的脸:“醒醒!”
这男生呛咳了两声,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见自己面前有人,揉了揉眼睛问:“你们是0812公墓楼新来的居民吗?不好意思刚刚我睡着了,现在我起来让你们进去。”
牧四诚反应了一下,然后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自然地起来向他们让路的男生:“你刚刚是在……这里睡觉?”
男生似乎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点了点头:“对啊,这里是我家,我晚上就在这里睡觉啊。”
木柯用一种难以言喻地目光看向那个不足15平米的透明棺材,男生口中的“家”。
“如果你是这个公墓楼底层的住户。”刘佳仪盯着他询问,“那外面墓碑上那个刻着26岁死亡的人是谁?”
男生挠了挠头:“那个就是我啊,只不过我现在还没死。”
牧四诚抬头看了一眼墓碑上的遗照,严肃地和这个男生的脸反覆对照了一下,最终肯定地点头:“没错,虽然照片有点模糊,但应该是一个人。”
白柳平静地注视着这个男生,轻声询问:“你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样子,为什么给自己立了一块26岁的墓碑?”
“我17岁了。”男生解释说,“我16岁开始工作的时候贷款在e区的公墓这里买公墓房的时候,代理开发商说可以送我一块墓碑,我心想我不想生孩子,也没有其他的愿望,那差不多活到26岁就可以死了,就和代理开发商说把墓碑上的死亡日期写到26岁就行了。”
“这块墓碑就这么来的。”男生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在说什么奇怪的话,还对着白柳他们笑了笑。
唐二打心情复杂到了极致:“你才17岁啊,你父母呢?”
“都死了啊。”男生口吻自然地说,“他们在楼盘工地上干嘛,一般都死得早,然后他们死了没多久,我们贷款买的房子就到二十年年限被收回去了。”
“虽然房子没有了,但房子的钱还有一部分没还清,那些钱我还是得还十多年贷款,所以也攒不下什么钱,就只能来买公墓房了。”
木柯的眼神下移,看到了男生血迹斑斑的手,这是一双典型地在工地上拖拽绳索,干重体力活的手,他一顿,开口询问:“那你现在是在哪里工作?”
“c区的新楼盘啊,那里刚开,正在招人,我运气好进去了,开得工资还可以,我最近拿不少钱。”
男生心情颇好地说完,自觉地爬进了棺材里缩成一团,仰起头来笑着友善地对白柳他们摆手:“明天还要上班,你们快进去休息吧,晚了这楼不太安全。”
这态度正常的好像他并不置身于公墓,而是在一个普通的公寓里和隔壁刚搬来的新邻居打招呼。
“我也要休息了。”男生打了个哈欠,躺在了棺材里,他摁住旁边一个按钮,基座就像是自动开合的电梯门一样竖起来合上了。
一群人漆黑的楼道里沉默地行进,空气中的腐臭味浓烈了起来。
“那孩子,才17岁还没成年。”唐二打突兀地出声,他的声音有点哑,“是什么样的地方,能让一个十七岁的孩子就已经接受一切地躺在自己26岁的墓里睡觉。”
白柳声线平和:“这里应该没有成年这种概念,他们区分人用的标准是否具有工作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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