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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光之地(1 / 8)

忌炎心中不忍,他知道监控里岁主角正盯着他的动作,无可奈何,狠下了心把电闸向下一扳。

??“呃”

哥舒临喉中溢出一丝吃痛的呻吟,随即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只是身上各处的肌肉都不能自控地抖了起来。

很痛,比刀划过身体还要痛,比烈火焚身还要痛。很简单的手段,却几乎一下就快要到他能忍受的极限。

忌炎只过了片刻就把电闸推了上去,也就这一小会,平生从来刚毅的哥舒临将军已经几乎在电椅上倚靠不住,完全没了之前冷硬的样子,额发都全汗湿了,浑身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痛楚他尚且能咬牙忍受,但电流之下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却尤其屈辱。即便知道是演给角看的戏,他也不想在忌炎面前如此难堪。

只是毕竟这种刑罚本来就是盯着人身体的弱点下手,共鸣者再怎么强大也是肉体凡胎,哥舒临能够忍耐下来没有失态已经是心志十分坚韧了。

忌炎慢条斯理地剥下手套,随后踩着步子走向哥舒临的牢房,隔着铁门俯视着他。

正好是背对监控的视角,他的面色仍然平静,眼里却不由自主透露出心疼至极的神色。刚从战场上下来,一身的伤还没好,他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哥舒临右臂被黑焰所焚的烧伤,万幸那些伤口之前他都略处理过了,目前还没有化脓的迹象。

哥舒临仍然低着头,略长的碎发黏在额头上,睫毛投下大片的阴影,看不清他有什么表情。

忌炎拿指纹开了锁,站在哥舒临面前,几乎将他面前所有灯光都挡住了。

“我在等你的回答,哥舒临将军。”

他淡淡地开口。

“你背弃今州,辜负了角对你的信任。到现在还不肯讲实情么?”

哥舒临沉默着,忌炎不知道他是因为痛苦到无法出声,还是以沉默抗拒回答。见他没有反应,忌炎弯下腰凑得更近,鼻尖嗅到哥舒临的身上散发出一种血水与汗水混合着腐烂的气味。

“不说话?我可并没有对你的舌头特别照顾,”他的手指在电椅扶手上点了点,低笑道,“还是说,将军想让忌炎陪你玩些新的花样?”

“出去。”

哥舒临仍然低着头,嗓音沙哑地挤出一句。

忌炎心中抽痛,仍然不紧不慢地起了身,装作在巡视牢房四周的样子,在房间内慢慢踱步。

“看这地方,破败,阴湿,昏暗,竟然还有老鼠出没,实在是和战场上横戈跃马的哥舒临将军不相称啊。”

他边说着边抬脚一踹,那只他口中的老鼠便被他踢到墙上,发出“啪”的一声,眼看着那一脚把老鼠的头都踢断了,里面却没有涌出血与内脏,反而是几个破碎的金属零件滚了一地。

忌炎慢慢地绕着圈子,自然地走到了牢门前方。监控从门上正对着牢内,一览无余,只有门前这块是个死角。

他背对着哥舒临,不去看他,给他留出一片小小的私人空间维护最后的尊严,一面随手抹去墙上的粉尘,嘴上仍然没停止嘲弄。

“我帮将军把这屋子收拾了一下,现在倒是干净了不少,如何?”

他故意长长地停顿了一下,作恍然大悟般语气。

“唔,我好像忘了,您已经不是今州的将军了。”

身后悉索的布料摩擦声慢慢停了下来,忌炎听到哥舒临压抑的喘息声逐渐变得平稳,大概已经从那片刻的酷刑中缓过来了。

他再次转身,出现在了监控中,以免停顿的时间久了角心中起疑。

眼前的哥舒临又恢复了往日将军的神态,淡淡的,没有什么喜怒,却无形之中自有一股久居上位的威压。

他身上还穿着作战时的软甲,上面到处是乱七八糟的血污和尘土,大大小小的伤口在刚才挣扎着清理自身的时候又裂开不少,正往外渗着血,看得忌炎额角一跳。

从北落野回来就没休息过,又是和无相燹主厮杀又是烈火焚身,他觉得哥舒临不管身体还是精神应该都快要到极限了。

忌炎有点烦躁,手指在口袋里无意识动了动,触碰着那个比普通葫芦小了好几圈的通讯终端,令尹和漂泊者那边还没好吗?他真的有些演不下去了。

能够预言未来的角,最怕的当然是不被“预言”支配的人或物。而哥舒临恰恰带来了那个变量。

只是不管结果如何,不管哥舒临有没有说出角最想听到的那个结论,那个导致它预言失败的变量,这位夜归的前任将军都走不出这间牢房。

而命忌炎这位新任将军来审问哥舒临,正是角的谋划。强烈的情绪波动是共鸣者失控的最大原因。如果他被角的所谓“预言”挑拨,真的相信哥舒临是罄竹难书的罪人,是害死千万夜归将士他的同袍战友的罪魁祸首,光是手刃师长、否定过去的痛苦就足够让他徘徊在超频失控的边缘。

就算他不相信角,那位岁主也另有办法。它大可以找其他人来对哥舒临刑讯逼供,然后再像最近几天一样把责任都推到忌炎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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