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回去。”邓布利多不容置疑地说。“我能借用一下冥想盆吗?”哈利问道。“当然。”邓布利多说。哈利伸出手搬走了冥想盆,脚步声消失在门后。那个男孩有一双伤痕累累的手。蛇怪的毒牙和乌姆里奇的黑魔法都在上面留下了永久的烙印,还有他小时候干活磨出的茧子……魔法界的救世主在麻瓜家庭长大,过着充满虐待和辱骂的悲惨生活。邓布利多的脸上是沉默的痛苦。这些都是他决定的。他迫使他经历一个可怕的童年,他迫使他承受本不该承受的一切……他和伏地魔一起摧毁了这个男孩的人生,使他永远无法摆脱命运、伤疤和庸人的污蔑……可他却始终勇敢、善良,无论被怎样对待,都行英雄之事。邓布利多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他必须送他去死。“问吧。”邓布利多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安德洛美达说。“在最后关头。”邓布利多说,“如果他提前知道了自己的命运,怎么有力量去做他必须要做的事情呢?”“他必须要做什么?”“你已经猜到了。他毅然赴死,才意味着伏地魔真正的完结。”“你教导他保护他,只是为了让他在适当的时候去死?”“是的。”邓布利多睁开了眼睛,冷酷地说,“为了更伟大的利益。”他不会停手,他必须这么做。他是一个道貌岸然的罪人,永远做着“正确”的事,哪怕所谓的正义就是让一个无辜的孩子去死。他早就认清了自己,他是罪孽满身的怪物。安德洛美达用奇异的目光看着他。邓布利多没有朋友,所有人都在内心深处惧怕着他的友谊。因为朋友难保长久,他们唯愿他做个神明,引领世界走向光明。可是今天,望着那双痛苦的蓝眼睛,安德洛美达终于裁定,即便阿不思·邓布利多也是人而非神。她轻轻握住老人枯瘦的手:“为了更伟大的利益,阿不思。”百年间电光石火,她仿佛看见年轻的邓布利多。才华横溢的赤发少年也曾站在群山之巅想要征服世界……可世界却在他的脚下轰然崩塌。从此他宣判自己有罪,一生自囚高塔。……深夜,校长室迎来了今天的最后一位访客。斯内普递过去一只高脚杯,里面是浓浓的金色药液。邓布利多喝光了它。“西弗勒斯,你认为我还有多少时间?”他端详着自己那只焦黑的、仿佛死了一样的手。斯内普迟疑了一下,说道:“大概一年。”邓布利多露出了微笑。只剩下不到一年的生命了,这个消息对他来说似乎无足轻重。
“我很幸运,非常幸运,有你在我身边。”斯内普沉默着。邓布利多愉快地说:“这样事情就变得简单了。”斯内普完全被弄糊涂了。邓布利多笑了笑。“我指的是伏地魔围绕我制定的计划——让马尔福家那个可怜的男孩杀死我。”“黑魔王没指望德拉科能够得手。他只是为了惩罚卢修斯。”“总之,那个男孩像我一样被明确地判了死刑。”邓布利多说,“一旦他失手,接替这项工作的将会是你,对不对?”短暂的沉默。“我想,黑魔王是这么设计的。”斯内普僵硬地说。“很好。那么,你首先要弄清楚德拉科打算干什么。一个惊慌失措的少年不仅对他自己危险,对别人也很危险。向他提供帮助和指导,他会接受的——”“——他变了很多。”“没关系,试试吧。比起我自己来,我更关心的是那个男孩以及他行动计划可能产生的意外牺牲品。当然,如果要把德拉科从伏地魔的暴怒中解救出来,最终只有一个办法。”斯内普扬起眉毛讥讽道:“你打算让他把你杀死?”“当然不是。必须由你杀死我。”长久的沉默。“你希望我现在就动手吗?”斯内普语气里透着浓浓的讽刺,“还是说你需要一点时间构思一个墓碑?”“哦,暂时还不用,”邓布利多微笑着说,“我想,那一刻该来的时候总会来的。”他指指自己焦枯的手,“我们肯定它将在一年之内发生。”“既然你不在乎死,”斯内普粗暴地说,“为什么不让德拉科得手呢?”“那个男孩的灵魂还没被糟蹋,”邓布利多说,“我不愿意因为我的缘故把它弄得四分五裂。”“那么我的灵魂呢?我的呢?”“帮助一个老人免于痛苦和耻辱不会伤害你的灵魂。”邓布利多说,“西弗勒斯,我请求你。”最终,斯内普轻轻地点了点头。伟大包含着对痛苦的肯定和有效利用。邓布利多面带微笑,冷酷地计划了自己的死亡。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王子和宝石安德洛美达刚在教工餐桌上落座,一个秃顶的胖老头就挤到了她身边。是斯拉格霍恩。“安德洛美达,安德洛美达!”他热情地大声说,海象般银白色的胡须一抖一抖的,“我早就想认识你了!”“你好,斯拉格霍恩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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