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你说,这样好不好玩呢?”妙风没想到这几层关系,听后只觉得心头巨震,仿佛透过眼前这张清秀温和的脸,又看到了昔日邪异门高座上容色艳绝、悍烈无比的魔尊荧惑。于是他垂下头,无比信服道:“全听尊主安排。” 讲理四天后,三宗长下令,将调查魔修一事交给方家主。而岁家主因为办事不利,暂时留在炽停峡思过。方家宅内,方家主正喝茶。方予朝自远方英姿勃发地走来,看得几个随修女弟子纷纷红了脸。方予朝在她们心中是一个强大、神秘的剑修。清正宗仰慕他的人数不胜数,但却无人能从他温柔的笑意中窥破他一分一毫的心事。见他们父子有话要说,随修弟子们纷纷离开。其中一个模样俏丽的少女十分胆大,笑道:“予哥别忘了同我们去扑蝴蝶。”方予朝轻笑了一声,没答应,但也没拒绝。他走入正厅,给方家主问好。“予儿,”正喝茶的男人淡声道,“你又迟了。”他躬身行礼:“炽停峡处有异动,我才去查看。”方家主皮笑肉不笑地冷哼了一声,并未说话。方予朝就这样躬着,也没起来。片刻后,方家主将茶杯放置在桌上,发出细微的磕碰声。方予朝这才起身:“多谢爹。”“你听到消息了吗?”方家主垂着眼,神色被遮掩在袅袅的水气下。他模样深沉,方予朝身上那种烟雨迷蒙的气质有几分是来于此。方予朝点头:“听说了,岁家主被软禁了。”方家主神色冰冷:“你可知道为什么?”方予朝定定看着自己父亲,唇角含笑,但却摇头:“不。”方家主看了自己儿子片刻。他的儿子长大了,变得丰神俊朗、剑术高超,在同辈之中鲜少有对手。除了……除了岁家那个人。想起那个人,方家主心口一处旧伤隐隐作痛起来。这是和魔修过招时受得伤,那时栾家提议清正宗后退三千里,方家大片土地暴露在于魔域接壤的边境之地,从此饱受滋扰,这些都是拜栾家所赐!那时他最先提议剿魔,但被三宗长驳回了。后来栾家主再一次提议,宗长们竟然轻易答应。想到这里,他猛地将杯子一掷,瓷杯摔碎在青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你竟然不知道?!”方家主甚至无法分清自己在因何而怒,声音拔高。
“方予朝,如果不是你始终比不过岁家那人,我何苦拉着脸去求三宗长给我们方家一个机会?!”方予朝看着面前的中年人,八风不动的模样,仍然在笑。他说:“爹,不要动怒,对身体不好。”自己的儿子永远是这样模糊不清,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方家主火气更盛,恨他不争气,更恨清正宗的轻视!欢庆无俱剑主剑斩魔尊时,没有人想起是他的儿子、他的骄傲,把魔尊的左膀右臂调离魔宫足有千里,甚至深入了魔域的极北之地才能将剿魔一战如此顺利。他们这些年给方予朝的,都是些没什么用的簇拥。而方予朝面对这些,也只是笑了笑,然后继续云游修行。反而是岁家以方家的贡献当做跳板,当了清正宗的扛旗人。“我因为什么动怒,你再清楚不过了,”他声音沉沉地说,滔天的怒意逐渐平静下来,他问,“你就甘心屈居岁云岐之下?”方予朝想了想,道:“我不想争这些。”方家主道:“荔县、夏家村的事情你都没能参与,你不清楚为什么?”方予朝道:“总归和岁云岐无关。”方家主冷笑一声:“可他迟早会抢走你的一切。”方予朝开口想要反驳,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紧紧地闭上了嘴。见自己的话奏效了,方家主站起身,不容置喙:“这机会来之不易。”他叮嘱自己唯一的儿子:“去把尤惊抓回来复命,平息这场魔修的战乱,让方家成为整个清正宗的领导,不要再给岁家机会,你办得到吗?”方予朝将视线从自己父亲脸上移开,似乎在挣扎。最后他轻声道:“我试试看。”接到消息时,荧惑正和岁云岐一起看书。许甦急匆匆地赶来,把泓央夫人思过一事说了,顿时一室寂静。荧惑半天没反应过来,这都什么和什么?清正宗果然就是个草台班子,下令下得跟闹着玩儿似的。一个一家之主,说软禁就软禁了?还有,这早就退了环境的三个糟老头子,他们为什么还有话语权?她看向身旁的岁云岐,只见少年眸中仿若有火,显然也是愤怒。荧惑不慌不忙地欣赏了一会儿,顺便猜测对方的选择。他显然也是从小守着清正宗的条条框框长大的,结果现在这规矩从天而降砸到了他娘亲的头上,也不知道作何感想?“我应该去找三宗长谈谈,”片刻后,岁云岐说,“就现在。”荧惑道:“岁家和方家有仇吗?”少年摇头。荧惑道:“那现在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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