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上眼,抵抗着眩晕,心想自己师父怎么当年没再教自己几个稳固魂魄的心法?她已经所学的那些现在一个个都不顶用,只能勉强先念几句清正宗的咒,聊胜于无。就在这时,伴随着痛苦,地面的阵法逐渐开始蔓延。如同蛛网一般,悄悄地爬满了整座城池。“如果不走,我们有可能会被这个阵法吞噬,”荧惑另一只手抓住岁云岐,对他说,“别管那么多了,先御剑!”少年立刻伸手将她抱紧在怀中,然后无俱飞来,二人翻身跃上。明月苦离开地面的一瞬间,荧惑觉得割裂感几乎将她吞没,然而在他们离开地面之后,这痛苦的感觉竟然消解了一些,思维也变得清晰起来。“怎么样?”岁云岐抱着她询问。先前荧惑夺舍栾如时,因为没有修为,他们御剑时基本都是用抱的。后来岁云岐被困在魔域,失去功法,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一样,使用这种依赖而温存的姿态了。荧惑靠着他,不说话。岁云岐皱眉,他清楚这种感觉肯定不好受,但却不清楚究竟难受到了何种地步。焦急之下,他低头看向对方。却看到荧惑在笑,笑得狡猾而揶揄:“担心我?”岁云岐冷下脸来,觉得自己被骗了,十分不悦:“你没事了?”荧惑伸出手,勾住对方的脖子:“现在还在晕,当然有事了。”他们一同看向地面的城池,只见在荧惑离开之后,那个阵法也像是失去目标一样,逐渐由光芒遍布四面八方,渐渐收拢回了那间房屋。荧惑道:“奇怪,为什么见知渊的阵法会与我有关?”岁云岐猜测道:“是否和重千风有关?”“多半是。”荧惑猜测,她刚进入魔族领地时便感觉到了一阵不同寻常的共鸣,想必与此阵法是相通的。虽然疑惑还有很多,但她也清楚,今日自己的情况也不适宜再下去探查了。荧惑想起那个领头魔物死前古怪的笑,忍不住奇怪:“我和见知渊有什么关联也说不定。”但就在此时,地面的阵法再一次暴涨。其中有一道光芒,直直朝着他们二人电射而来!岁云岐掐诀一挡,瞬间将那雪亮的光芒打了回去!这次荧惑感觉到,那股撕扯的力量变成了自上而下的,正试图将她直接拽下去!“是见知渊底!”习惯了这股撕扯的力量,她没那么难受了,虽然仍然头晕,但也变得可以忍耐,“有什么东西在召唤我们去见知渊底。”更多的魔物从地底爬了出来,但是它们在出现之后,并不是朝着谁攻击,而是纷纷走入大阵之中。
这阵法诡异异常,但凡有活物经过,便会直接向它们攻击,如同像是有了生命力一般。然而,就算是被攻击,那些魔物竟然也不退半分,任由那阵法向外舒展的光芒将它们庞大僵直的身躯卷起来,最终拖入阵眼之中,像是某种拥有柔软触肢的怪物似的,阵眼毫无节制且不知满足地吞噬着那些魔物。“是活祭,”荧惑脸色一变,“阵法在用魔物当祭品。”猛烈的眩晕袭来,她撑住额头,对少年焦急道:“杀了它们,不能让它们启动阵法!”岁云岐驱动无俱,二人俯冲,荧惑将明月苦塞入少年手中:“用刀!”他几乎来不及思考,抽出弯刀,依照魔尊所说,运气抬腕,刀风凛冽,竟直接将前方几只魔物砍得人仰马翻。荧惑赞道:“学得很快嘛。”然而魔物出现得越来越多,他们不但要抵挡魔物的攻击、阵法的攻击,还要阻止魔物进入阵法当中,岁云岐修为刚刚恢复,灵力略有不济,中途出了个岔子,竟漏掉几只没能杀死,让阵法中的祭品数量又上升了一个等级。岁云岐拎着刀,轻喘:“太多了,杀不完。”荧惑在对方手上按了按,然后摇头:“我知道哪里不对劲了。”岁云岐看她:“什么?”荧惑盯着那阵法,冷声道:“出来吧,再躲就没意思了。”这句话后,整个阵法有短暂的停滞,随后,那些魔物纷纷倒地,没了生息。再然后,风雪竟然也停了。整个城池万籁俱寂,只剩雪白。片刻过去,一个细微的声响打破了诡异的宁静。——那是鞋踩在雪上的声音。荧惑回过头,看到了一个人。那人十分高大,且俊秀异常。穿着乌色为底的绣金长衣,黑发垂着,皮肤苍白,上面有细密的深色花纹。有风吹过时,他的手腕从宽大的袖口中露出来,手背、小臂上有明显的鳞片。荧惑看着他,抱着手臂,冷笑了一声:“舍潮。”岁云岐微微吃惊地睁大眼睛,随后他拔剑出鞘,剑锋横在两人面前。“在这里盖了一座城,又用灵力捏出这么几个魔物,还造了个阵法出来掩人耳目,”荧惑明白了一切,“没想到堂堂魔主,穹海的主人,也会无聊成这样。”舍潮的瞳孔是有些炫目的金色,看久了似乎会让人迷乱。他就用这与常人完全不同的视线看了荧惑片刻,然后缓缓地笑了起来:“魔尊也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能除去那么多‘木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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