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潮怎么办?”岁云岐问。荧惑道:“不能让他离开穹海。”她清楚现在两域的情况,只是魔族就已经让宗域和魔域难以维系,如果舍潮出现,又于某处隐蔽的话,那才是真正的灾难。恐怕到了那时候,就真的只有退到炽停峡,等着魔族打上门来才是最后的办法了。荧惑想,或许他们可以将对方杀死在穹海。舍潮看似很懂人心,却估算错了魔尊的想法,他以为魔尊不过是想利用万象来控制岁云岐和宗域,却想不到她的目的其实是助对方一臂之力。想到这里,荧惑忍不住冷笑,魔族猜测人心,始终是无法完全理解的。就像是她可以让万象为他人做嫁衣,而舍潮却只能偏执地留下重千风的一缕神魂一样。靠近石门后,原本沉寂着的石殿忽然发出轻微的声响,门上也闪起莹莹的光,看起来是一个咒印。二人打量四周,发觉虽然这里已经很破旧了,但倘若不将门前这咒印去除了,那么也是无人能够访问此处的。荧惑沉默不语地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这光有规律可循,并且十分熟悉。她思忖片刻,略有不确定地伸出食指,在门上很简单地画了一个图案。随后,那图案竟然循着她手指的轨迹凝成了光,慢慢印到了石门之上。岁云岐微微惊讶地看过来:“你知道解法?”荧惑的表情里也同样透着震惊,她伸出手,抚摸着石门,喃喃自语:“这是师父以前教我画的东西,很多年没见了,没想到……这石殿里有什么?”随着她的动作,石门缓慢地开启了。两人对视一眼,荧惑道:“进去看看,也许会有危险。”“没事。”岁云岐摇头。这石殿看起来已经有上半年没人造访过了,又加上已经破败漏风,里面飞舞着灰尘。然而这本来应该是个无光之地,穹海位于地下,不见日光,只有暗红色的天,但那些光从穹顶上楼下时,竟然又恢复了原本的暖黄色,灰尘在光下,透出点点的明亮。这原本应该是个残破不堪的画面,却因为光照,显得有几分不真实的梦幻。荧惑站在石门前,盯着大殿中央,久久不能跨出一步。整个石殿非常敞亮,没有任何遮挡,只有几根石柱矗立着。而在其正中,竟然盘膝坐着一个人,她周身是金色的结界光亮,而她微微垂着头,披着长发,一身白衣,衣服上甚至还有斑斑的红色,似乎是刚受伤,血还没完全干涸。那是重千风,模样甚至与百年之前全无分别。“……师父。”荧惑开口。 遗体
重千风周身有一道圆弧的结界,无色,只能看到一些金色的光点飞舞。她安静地垂首坐着,并没有因为荧惑的声音而抬头。曾经的重千风可不是这样的,荧惑想,哪怕是她在千里之外,但凡做些调皮捣蛋的事,也会被师父拎着后脖子带回魔宫受罚,哪像现在,她已经死去火来好几个来回,重千风不仅对她不闻不问,甚至连面也不露,可真是……她盯着师父的面容,难得在神色之中流露出委屈。岁云岐侧头看她,伸出手,捏了捏她的手指。“无妨,”荧惑对少年笑了一笑,“你担心我?”见她如此,岁云岐才意识到她确实没事。在这里见到师父,这对于魔尊来说也是一件足以撼动心神的事情,但在两人说完话的片刻之后,荧惑却极快冷静下来,她先是尝试着用术法探查了一番,但这是重千风的结界,如果不是她在里面有心开启,是绝不可能从外面被打开的。“师父?”荧惑见打开结界无果,俯身喊她,“你听得到吗?”岁云岐在一旁问:“她还活着?”荧惑摇摇头:“不知道,也有可能用了什么功法,将气息藏起来了。”她绕着结界慢慢走了一圈,发现并无开启的办法,而且外面发生的一切,重千风在内部就算是活着也未必能感知到,当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需要她如此安排。“舍潮随时都有可能来,为什么他在禁地,我师父也在禁地,他却需要大费周章地找?”荧惑思忖片刻,不确定地说,“我师父就在这里,却在这石殿里施了法,为的就是不让舍潮找到自己,为什么?”她很少有想不明白的事,大多却都发生在与重千风有关的事上。岁云岐道:“她手中有东西。”荧惑看过去,只见重千风手中握着一样事物,仔细一看,似乎是一截骨头。她忽然间似乎捕捉到了思绪中的什么,随后掐诀一运,发现果真如此,顿时神色一变。正在这时,魔主气息忽然近了。荧惑表情瞬间冷下来,她明月苦一展,一道结界自上而下瀑布一般倾泻落下,将石殿一分为二,远看重千风仍然在中央,但却无法走近他们的位置。这是她在看到师父所造结界时想出来的法子,还顺便借用了重千风已有的石柱排布,将她和岁云岐严严实实地挡在后面。岁云岐被她拉着后退,警觉地问:“怎么?”荧惑扭头对他一笑:“想和你单独待会儿。”见她又没个正经,岁云岐无奈地问:“舍潮来了?”“嗯,”荧惑点头,“你感觉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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