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佳氏同样白着脸站在原地,似是也被吓得忘了反应。“啊,血!”宫女白术摸到一手的血,脸上唰地失了血色。王氏捂着肚子,脸色煞白,痛苦地叫喊,“孩子,我的孩子……”……宫女们进进出出,一盆盆的血水端出来,屋子里不时传来王氏撕心裂肺的哭喊。英珠和章佳氏站在外头,一个脸色苍白,一个六神无主。这时,请安声响起,英珠和章佳氏齐齐抬眼看去,见皇上阴沉着脸大步迈进永和宫。二人忙行礼,“嫔妾/奴才参见皇上。”康熙扫了眼屋内,脸色阴沉,“如何了?”德妃从殿内匆匆出来,行了礼,尽管脸色不好,却依旧镇定,“回皇上话,太医和稳婆在里边,情况不大好。”康熙紧皱眉,厉声问,“究竟怎么回事?好好的,为何会摔倒?”德妃看向英珠和章佳氏,脸色不善,语气带了质问,“丽嫔,章佳氏,你们来说。”康熙神色冷峻,目光一一扫过她们二人,在英珠脸上略微一顿,又很快移开目光。章佳氏噗通跪地,战战兢兢道:“奴才不知,当时丽嫔离王妹妹最近,奴才只瞧见王妹妹突然从亭子里摔了下去。奴才吓傻了,什么也不知道,奴才冤枉,求德妃娘娘为奴才做主啊。”德妃立刻看向英珠,脸色更加阴沉,“丽嫔,你说说,为何王氏会摔倒?你做了什么?”英珠瞟了眼德妃。这话是故意往她身上引,有意定她的罪。再瞅了眼康熙紧紧锁着自己的目光,那里边似是也有怀疑。英珠屈膝一礼,神色间并无心虚,只有惶恐不安,“回皇上,嫔妾也不知晓,当时嫔妾与章佳氏和王氏二人说了几句话,正要离开,王氏突然朝嫔妾扑了过来……嫔妾一时慌了手脚,就那么躲了一下。待嫔妾反应过来,想要伸手去扶,事情却已然发生了。”英珠说着跪了下去,挺直了脊背,清亮的目光与康熙对视,“皇上,嫔妾有错,不该避让,若嫔妾反应快一些,王氏便不会如此。”她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上次乾清宫前是王氏陷害于她,此次王氏却是真的有事。她不确定皇上是否会怀疑她,但她在最初的慌乱后很快镇定了下来。此时慌了手脚只会对她更加不利。她要稳住心神,才能够让自己摆脱嫌疑。英珠迎着康熙冷厉的目光,眼眶渐红,又迅速垂眸,“一切都是嫔妾的错,是嫔妾未曾阻止事情的发生,若嫔妾反应快一些,事情不会如此。”在她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另一边王氏的宫女白术倏地跪下,朝康熙不停地磕头,“皇上,是丽嫔推我家主子,是丽嫔害我家主子,求皇上为奴才的主子做主。”
转机英珠倏地看向白术,眼眸睁大,满是不可置信。最终她也未曾质问白术什么,依旧坦然自若,“嫔妾未曾做过的事不会承认,皇上圣明,定会还嫔妾一个清白。”她看着康熙的目光中流露出坦然和信任,仿佛一切由皇上决定。康熙沉脸看着她,一言不发。德妃看了眼皇上,再看向英珠,厉声斥责,“丽嫔,人证在此,别人还会冤了你不成?本宫知晓你与王氏素有恩怨,但你不该对龙嗣出手。”英珠垂眸,未再辩解。此时太医出来,噗通跪下,“皇上,王庶妃的胎……保不住了。”康熙身体一晃,面上神情霎时冷若寒冰。德妃趁势道:“皇上,您注意龙体,别太难过了。”康熙闭了闭眼,再睁开,已然恢复了平静,如鹰隼的目光落在章佳氏身上,“章佳氏,你可曾看清王氏如何摔倒?”章佳氏霎时如芒刺在背,僵直着身子,久久未言。“说!”康熙一声厉呵。章佳氏身子一抖,硬着头皮道:“奴才……奴才似乎瞧见……是丽嫔动的手。”英珠嘴唇紧抿。她相信章佳氏绝没有看到那样的情景,因为她压根不曾靠近王氏。章佳氏和白术都在说谎,都是要陷害于她。但是她不明白为何。白术为了维护自家主子,授命于王氏情有可原,章佳氏如何敢说出这样的话?康熙看向英珠,沉声道:“你还有何话说?”英珠抬眼,迎上他冷漠的不见半分往日情意的目光,抿了抿唇,依旧道:“嫔妾未曾做过。”然后就垂下了眼睑,那纤长的眼睫如蝴蝶的翅膀,脆弱又倔强。德妃蹙眉,不赞同地看着她,“丽嫔,你也是个额娘,怎能对王氏下如此毒手?何况那还是龙嗣。枉费皇上如此宠爱于你,你当真是太过狠毒。”“即日起,丽嫔禁足钟粹宫,没有朕的允许,不许踏出钟粹宫半步。”康熙寒着脸吩咐,最后看了眼英珠,那一眼十分复杂,似沉痛,似失望,然后拂袖离去。德妃看着依旧跪着的她,叹了口气,“丽嫔,你说你这又是何苦?”未再多言,德妃转头搭着宫女的手肘,回了正殿。章佳氏站起身,拂了拂旗服下摆的灰尘,欲言又止地看了眼英珠,最终还是迈步回了自个儿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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